第219章 就当我替常山还了(1 / 2)
第219章 就当我替常山还了
入夜后,晚风徐徐,稀稀落落的春雨顺着夜风落入千家百访,夜空一缕一缕的黑云遮掩住几分月色。
图尔嘎与白狼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做寻常江湖人打扮,自天通楼走出。
白狼警了眼夜空细雨,而后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布满老茧的手藏在蓑衣内。
周围江湖人并不知眼前这蓑衣客就是一位世间少有的武魁高手,谈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白狼低声道:「只是常山江湖,就有如此多江湖人,中原何其广阔,若是他们都身着玄甲持刀上阵,该是多少万兵力?几十万,还是几百万?」
「暂且不提军纪,单是中原势力本身便驳杂不堪,各有各的恩怨情仇,谁能将他们统合一筹?就算是景正老皇帝也只是放了十块武魁牌匾,用这些头部的高手勉强缓和江湖与朝堂的矛盾罢了。」图尔嘎抬手拉了拉蓑衣,朝一个方向走去。
「狼群可怕,在于团结,而中原的头狼之一,就是赵无眠,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未来定是我等心腹大患——---他必须死在今晚,否则他要麽去了京师难以下手,
要麽就落去江湖难以寻觅。」
白狼跟上图尔嘎的步伐,淡淡蛋笑一声,「赵无眠这个人,我查过他的生平,最值得说道的战绩就是杀了个没沟通天地之桥的牛鼻子道士,而李京楠是在昭狱被擒,明显是因围剿,至于鲜于晨—————」
白狼微微摇头,「秘法有几分值得说道,但除此之外,一塌糊涂,就连沟通天地之桥都能失败的货色,杀了也不足为奇。」
这话很狂,但白狼作为沟通天地之桥的猛人,已经是近乎站在世界顶点,能跟他过招的高手拢共就不到三十人,自然有资格狂。
图尔嘎并未搭话,但心底也觉得赵无眠再怎麽猛,那也不可能从武魁手上活下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就算是他爹乌达木,天人合一的时候也没正面击溃过武魁,顶多就是多撑一段时间伺机逃跑。
而这世上有几个天赋比乌达木还强的?恐怕也就乌达木的师父,季应时了。
两人朝常山西侧而去---常山乃中原大城之一,但任凭如何繁华,贫富差距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抹去的一环,常山西侧的白露街,便是常山的『贫民窟』。
在白露街住者,大都是贩夫走卒,贫寒人家,亦或是逃难而来的西域胡人·——当然,没人住的空房子更多。
西域那地方就是大离的恶人谷,自然有受不了的胡人逃往中原这传闻中的桃源乡,但有本事,就算是恶人谷也能成桃源乡,没本事,在哪儿都是下九流。
赵无眠让陈文爷将图尔嘎与白狼引来此地,就是因为这地方人烟稀少,若真打起来,不至于波及无辜,还有就是孟婆来寻过陈文爷的事,也可一并告诉图尔嘎。
就说孟婆来了常山,而赵无眠为了查线索,去了白露街-毕竟孟婆也是胡人。
这种藉口,怎麽编都行。
来了白露街,街巷四周的灯火愈发昏暗,人声也渐渐稀少。
图尔嘎不得不点上灯笼,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废弃街道,偶尔还能在小巷子里瞧见落魄乞儿。
有些小贩这时候还支着摊子,大都是穿着麻布衣的老年人,卖些面条,烧饼之类的寻常物。
垃圾堆旁的野狗用湿热的舌头舔着自垃圾中流出的污水,浑浊的眼眸瞧见有生人来此,当即扭头朝两人狂吠,但白狼不过微微仰首,斗笠下的眼眸了野狗一眼,那野兽便鸣咽一声,竟是直接倒地。
被杀气所惊,应激抽了过去。
白狼收回视线,打量了四周一眼,「这地方,倒是个埋伏的好去处,那所谓的陈文爷可能已经被赵无眠收买了。」
图尔嘎微微一笑,「赵无眠不会知道白狼首领在侧,这就是信息差-—----我倒巴不得他布置陷阱,找了一帮人试图围剿,结果白狼首领以力破之,来百人就杀百人。」
白狼斗笠下传出一丝不屑笑声,「我也如此。」
陈期远也好,乌达木也罢,凡是沟通天地之桥的武者,遇见埋伏就没一个怕的,第一反应一直都是凭实力正面击溃你。
这也算此世位于武道顶尖者的共性了。
设下埋伏又如何?
我就在此,你来杀我。
没有这种器量,他们也不可能沟通天地之桥,反观鲜于晨明明有秘法,但碰见赵无眠与慕璃儿,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也难怪他没能沟通天地之桥。
图尔嘎琢磨少许,又道:「孟婆居然也来了常山—————·白狼首领如何看她?」
「一介胡人罢了,莫说我看不起,就是中原又有几人打心眼里看得起?」
前朝就是戎人治国,如今又是大离治天下—---因此无论是戎人还是大离,都不太在乎远在西方黄土外的胡人------胡人这一群体,也就是和高句丽,倭寇坐一桌。
想赢得尊敬?等什麽时候胡人能凝聚起几十万大军,夺了江山,在这中原大地称王称霸几十年再说。
图尔嘎不在乎什麽人种,只是低声道:「西域对中原也是极为不满,要能让西域出兵,引起战火,再消耗离国一些便好了。」
白狼颌首,又听图尔嘎问:「察觉到了什麽?赵无眠在此地布置了多少人?
北「没多少人,细细感知下去,会武艺的不多,不足十人,其中还有些只是练过粗浅功夫,上不得台面,想必不是赵无眠安排的人。」
以武魁的本事,想感知何地有人,倒是不难,但想隔空察觉出谁的武艺究竟多高,那是完全不可能,只能通过走姿,手茧,气息,兵刃等判断武功路数。
当初沈湘阁迎面碰见唐微雨,一时之间都看不出他武艺多高,便是例子—」
顶多就能猜出他的实力大概位于什麽阶层,这还是得面对面细细观察才行。
「这麽点人?」图尔嘎眼神稍显错愣,「那就是咱们想多了?赵无眠压根没设埋伏?」
「不好说。」白狼脚步不停,「继续找吧,千载难逢之机,总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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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撑着油纸伞,牵着照夜玉狮子,围着白露街瞎转悠,碧波白枪挂在马腹,无恨横刀斜跨后腰。
离开杨府后,他又去了剑宗分舱与侦缉司一趟,简单向师父与苏小姐交代了下自己的计划,便取了横刀一路来了白露街,充当诱饵。
有图尔嘎这种强者在中原到处瞎晃,他不将其解决,根本放心不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正在打仗,赵无眠自然有义务负责后方安全。
走了几段路,照夜玉狮子便用额头轻轻触碰了下赵无眠的后背,而后又朝街边一处摊贩那儿晃了晃脑袋。
「肚子饿了?」赵无眠问。
马儿点头。
「这地方,恐怕没草料给你吃。」
马儿望着赵无眠,吧唧了下嘴巴,意思估摸是『面条烧饼,我也能吃哒~
赵无眠抬手拍了拍马儿的额头,而后牵着缰绳,来至摊贩前,一口铁锅在旁边架着,内里叽里咕噜冒着白气,是面汤,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切好的面条,正用白布盖着,还有些林林总总的小碗,内里是各种调味料。
一口老黄伞支在铁锅前,以防雨点落入锅内,但小摊旁边就两张小木桌,可没伞也搭,上面满是雨点,真端着碗去那儿吃,雨点还得落入碗里。
拜此所赐,小摊根本没有一位客人·-·不过赵无眠也不饿,并不打算吃面。
「老板,拿口盆,灌些热面汤,面条有多少下多少,直到她吃饱为止。」赵无眠拍了拍马脖子,「不会差了你的银子。」
老板是位老婆婆,脸上满是皱纹。
这算大生意,老板眼神一喜,说了声「好嘞」,旋即便轻叹了口气,掀开白布,熟络往锅里下面条,低声自语,「这世道,有多少人吃不起一碗面,但有的人,居然还能把这白面给马吃——」
这话明显不适合在客人面前讲,她声音也压的足够低,可惜瞒不过赵无眠。
赵无眠松开缰绳,用蓑衣袖子擦了擦湿润板凳坐下,自腰间取下朱红酒葫芦,抿了口酒,并未在此事多言,只是问:「多少钱一碗面?」
「一文钱。」
「这麽便宜?」
老板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一抹稍显温和的笑,「太贵,这里的人便吃不起了。」
老板不觉得像赵无眠这种一看就生活优渥,位于顶层的人会理解她,顶多就是发发善心,多给她些银子,口头上说几句佩服之类的话—何不食肉糜的人,
多得是,开口闭口底层人的家伙,她也遇见无数。
但出乎她预料,赵无眠闻听此言,反倒是沉思了下,而后认真道:「这些时日,我都混迹在江湖与王公贵族间,倒是少有过问这些民间事--看来以后得多来这些地方走走,日后和她讨论个章程出来,让穷人少一些。」
老板下面的手微微一顿,稍显错看了赵无眠一眼,而后收回视线,不再多言,默默下面。
一大盆热乎乎的白面被端到马儿前,上面还有许多青菜叶子,小马儿看了赵无眠一眼,屁股后的尾巴轻晃表示高兴,便俯身吃面。
赵无眠坐在桌前,抬手按了按斗笠,默默喝酒,片刻之后,没等到图尔嘎,
反倒是等来了个几位碧眼的胡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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