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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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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鹤被送往急救室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恍惚之中,他听见细碎的话音。大约是在说他的病情,大约是胃部受到了刺激,内脏被挤压过,如今似乎又发炎出血了。

医生应该还说了更多,但他眼前终于昏黑下去,陷入如死海的宁静之中。

冷色的消毒灯下,手术刀剖开肌肤,手术室外,医疗车在走廊被推动,咕噜噜的声音吵闹至极。

光源照得他眼皮沉重,可身体的冷意与沉重让他忍不住紧咬唇齿,汗水从额头上滑落,搔痒的冷意一直落到耳朵上。

再次睁眼,他的眼球连转动都有着生锈般的涩。

谢观鹤意识有些恍惚,肺部的呼吸有着血腥味,身旁的仪器发出细小尖锐的声音。很快的,门被打开,小秦和几个人快步走过来,帮他调整着床的角度。

谢观鹤仍在努力调整着呼吸,却听见小秦道:“小谢先生,已经检查过了。”

她顿了下,又从荷包里拿出手机,递给谢观鹤,“这是饭店后厨的录像。”她身后的人将铁制的圆饭盒放在他桌旁,紧接着,便是一份检验报告。

窗外的天空已经是暗沉一片,月亮悬挂在天空之上,月晕轻柔地包裹着月亮。

狭窄的病房之中,一团臃肿的影子缩在角落当中,似乎在蠕动,又似乎在抽动。

咔嚓声骤然打破空间中的沉寂,门被推开,紧接着灯光大亮。角落中的影子迅速抬头,却愈发怯弱的,将自己缩在被子当中。

——谢观鹤。

这会儿他仍坐在轮椅上,沉静俊美的脸上有着苍青色,清减的身材被宽大的病号发衬得更为脆弱。几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固定在轮椅上给他输液。

他身后则站着几个人,各个五大三粗,脸色不大好看。

观察到这点的温之皎将被子裹在身上,一言不发。

中午的事情发生后,她便被关到了这个狭小的病房里等消息,原本她以为等到下午就差不多了,谁知道一直等到凌晨一两点。

温之皎本来就做贼心虚,当时见他浑身是血,已经吓得够呛了,又给关到现在,这会儿魂都快吓飞了。

她眼泪不断流着,一面却观察着谢观鹤。

谢观鹤身旁的人将一个汤盅放在病床尾部的柜子上,又俯身和谢观鹤说了会儿话才离开了。门合上,谢观鹤只是推着轮椅,到了她身前,望着缩在角落的她。

昏暗的灯光下,温之皎仰视着坐在轮椅上的谢观鹤,抢在他说话前先道:“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

谢观鹤怔了下,却见她眼泪流得更凶,一头蓬松的卷发有些乱,脸色苍白,眼睛也红着。一眼看过去,无措干净,犹如惊弓之鸟。

当时在鸟笼之中,她也是这样的吗?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

谢观鹤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道:“顾也给大多数的菜下了药。”

他说完,便看见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仰

着脸看他,湿润的唇在月光下如同饱满的草莓,“是啊!就是他在干坏事啊,跟我没有关系,我当时被他抓住了。”()

她裹着被子,身体却直了些,朝着他,“你当初那样害我,让我受了那么大的罪,我都没有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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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忧伤和委屈,视线直直地追着他,像是把自己的肚子摆给他看,好获取信赖似的。

谢观鹤曾经无数次梦见过她,模糊不清的面容,翘起嘴,吃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和所有梦境一样,并没有什么逻辑,有时候是哪些照片里的场景,有时候是现实中随意一瞥的场景的重新构建。

她无知无觉地张着嘴,唇上染上各种食物,凑近他,想要与他共尝。

江远丞看她看得很紧,但他不是没有办法见她一面,把那个模糊的人影填充上的。他也曾动过心思想一探究竟,但却没有,因为没有必要。

人一生之中会有很多欲望,不是所有欲望都需要满足。

就像那个附骨之疽的梦境,起初他几乎难以抗拒,不断逃避入睡,想过无数种方法。再到后来,他掌握主动权,尝试着控制梦境,也控制着那个面目模糊的人。最后,那些梦,连带着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明是凌晨了,月光为何这样的亮,为何在亮着灯的狭小病房里,仍照得人如行在夜色当中?

床脚柜上,一盘新鲜的苹果散发着馥郁的香味,苹果旁,则是一盅温热的汤。

谢观鹤看着她的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几秒,他抬起手拿起一只苹果,放到她面前。她红通通的眼睛里,显出了些茫然,却还是伸出手接过,“下毒了吗?”

他闻言顿了下,道:“小秦说,你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温之皎哭得更厉害了,“我害怕,我不想坐牢,我是无辜的。”她说着,却已经张开嘴,咬下了一口红。脆而带着汁水的声音,像是所有的无奈、冤屈、害怕都在唇齿中,与果肉果汁混做了一团。

这一颗苹果,让她察觉气氛不像想象中的严峻,因此话多了起来。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这里那么小,我感觉又闷又害怕。”

“手机都被你们没收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好可怕!”

“你不觉得丧良心吗?这些天我老老实实按照你爸爸的说话去看你,可是你就这样……”

温之皎说话含含糊糊的,伴随着啃咬苹果的清脆声,谢观鹤的喉结动了下,只觉得苹果的香味要将这狭小的空间塞满。他的呼吸当中,也只能嗅到遮掩的清香。

而她像是啃完了苹果,也恢复了气力,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她仍穿着病号服,盘着腿坐在被子上,手撑在地上,眼睛里有着碎光,话语带着水果的香气,“你肯定知道我是无辜的了,要想报仇你就去找顾也好不好?放我走吧,或者起码换个病房吧,这里真的好窄。”

和电梯里如出一辙的个性,也是和梦境中,如出一辙的喜怒无常。

() 谢观鹤的眼睛窥着她红而湿润的唇,语气平静,“你是不是无辜的,温之皎,你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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