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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简单解释了几句。原来,距此荒废村落不过百余里地,正是瓜州的治所晋昌;而真人与红拂西行至此,恰在城外河道的两岸发现了不少的病患,只是病因不明,无从施救而已。如果林貌手中的“神物”真能明察秋毫,那无疑便是对症下药、辅助孙真人试验疗法的利器。
“……因此,老朽想委屈小哥带着神物一同东行,到晋昌去验一验病患的体征,想必于疫病大有助益。”
说罢,孙真人竟微微俯首,向他行下礼去;惊得林貌赶紧摇手,连说不敢,与红拂一齐将药王扶了起来,才又赶忙回礼答应。
——不要说治病救人的天经地义了,就是冲孙真人与红拂姑娘请他喝的这碗好茶,这样顺路的事也该做一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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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盘桓到了傍晚五点,林貌才借故推辞,说是要另寻房间住宿,写信向长辈求取神物。出门在外本就该有些防备心,因此红拂与真人也不觉奇怪,稍稍挽留几句后便将大手子送出门外,只额外送了一串玉质风铃,叮嘱他睡前挂在门口,若有危难自可庇护。
林貌告辞而去,施展幻术隐蔽身形,随意找了个僻静无人的树荫,展开大门后一脚跨入了现代。
时空门的另一边设置在客厅,此时依旧是空空荡荡,寂静无声。看来房相公替君上出征直播网站,尚且没有折返。林貌左右望了一眼,赶紧脱下背包拉开拉链,放出被困了足足一个下午的狸花猫。
可怜皇帝陛下连受惊吓,心情动荡,饥渴尤甚。而今好容易得见天日,登时撒腿狂奔,一个急刹,冲到饮水机旁吨吨吨大喝清水,还用尾巴啪啪拍击地板,以此发泄不安。
如此几口喝完清水,至尊渐渐平复了震动骇异的心绪。他舔一舔嘴巴,抖干净胡须上残余的水珠,长长打出一个饱嗝,终于有心思考虑方才放在脑后的细节。
狸花猫翻身跳上餐桌,居高临下的俯视林貌:
“你要与孙真人同行?”
果然是当政多年威重令行的皇帝,虽然语气不缓不急,没有透露出任何起伏的情绪,但林貌稍一留神,仍然听出了言语后隐约的叩问,尖锐之至:
既然明知孙思邈孙真人居心叵测,随时觊觎着至尊珍贵的胡须与毛发;那为何还要与虎谋皮,公然与药王同行?旅途中只要稍有不慎,圣上一世的清白岂非不保?
这样狂悖荒谬的举措,究竟是何居心?普天下之忠臣孝子,难道能这样置君父荣辱于不顾吗?何等大胆之至!
这样的逼问气势汹汹、直击根本,由不得大手子不谨慎应对。林貌仔细思索片刻,小心交代了自己那“治标不如治本”的思路——与其仓皇逃离,被另外的高人识破行藏,逼迫着剃毛拔须;还不如与药王一齐料理了这怪病,从此永无后患,可以放心游历。
“……再说,凉州的病患何尝不是陛下的子民?”林貌义正词严:“所谓人溺己溺,君子以天下为己任,又怎能见死而不救?”
这最后一句高屋建瓴,气势磅礴,大概是想上上价值用道德高地向圣上施压;但可惜至尊久经魏征王珪的打磨,什么指桑骂槐引经据典阴阳怪气各色手段早已熟稔在心,哪里瞧得上这样浅薄轻巧毫无底蕴的话术?他只是瞥了大手子一眼,轻而易举便看穿了言语下的漏洞:
“救济病患就一定要与孙真人同行?防疫站不是有全套的治疗指南吗?”
所谓陪同孙药王救济病患,不过是充当提供防治知识与药物的经验包而已。林貌本人对寄生虫的了解接近于零,只要相关手册与药物到位,有他无他有甚区别?
大手子的眼神稍稍漂移,心想真是知道得越多便越不可爱,陛下居然连“防疫站”的职责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果然再也不是当日那个清纯无知、纯洁可人的小猫咪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君臣猜忌至此,实在让人心寒。
他心寒片刻,只能咳嗽一声,稍做掩饰:“孙药王毕竟不太懂现代的知识,还是要随时讲解一番……”
猫猫陛下直勾勾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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