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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后会有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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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想,如果她不是武王之女,而是转世为了此世平民,面对这等乱局,她是否依然会踏上逐鹿之路?

答案是,会。

只是武国不会是她的直接后盾,她所行的路也不是借力各国,而是纠集平民民间起义,效仿历史书上各朝各代的起义将领。

可是商悯就是武王之女,她这辈子天生站在高处,被长辈带领着俯视尘世。这导致她

既能够共情底层平民,也染上了上位者的残酷习性。

心肠太软的人不适合做上位者,心太狠的人又过犹不及。商悯需要让自己处在一个中间值,要保留怜悯,但也要残酷。

如果她不曾保留前世的记忆,便不会有此刻的纠结,也不会陷入道德和思想的困境。

可是如果她不记得前世,也不会有这样的眼界和心胸,那段记忆是瑰宝,是塑造她人格的重要之物,是她之所以为她的证明。

“我想……”商悯低喃出声。

帮着赶驴的王善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想,救下这些人。”商悯眼神复杂地四顾。

乌压压的人群如同一长串爬行的蚂蚁,行进在荒原的夜色中。他们在进行漫长的迁移,终点似乎近在眼前,死期也近在眼前。

王善喉咙一哽,问:“怎么救?就算有燕军到来,谭军还是要尝试夺粮草,夺不走,也可以试着毁坏粮草,两军冲杀之际,没有人顾得上他们,他们会在战马冲锋之下。”

放在以前国力昌盛人手不吃紧的时候,运送粮草的不是杂役民夫,而是专门的杂役兵,战斗力差,但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可是攻谭本就仓促,加上各地天灾频繁,国力不似以往,是以杂役手无寸铁,征调自民间。

甚至还有一批人是从牢狱中征调出来的,脚上还戴着脚镣,就这也要押送粮草,可见人手吃紧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谭军做得狠一些,甚至可能会直接屠杀这些杂役,没了杂役重新征调也需要时间,这对于燕军粮草运力算是重大打击,何乐而不为呢?

“谭军会屠战俘吗?这么多杂役,他们会不会杀了他们?”商悯眼皮一掀。

她知道谭军有时会屠战俘,这时向王善发问是为了试探十方阁人马有没有就如何处置杂役达成协议。

“不可能!”王善下意识道,“他们承诺过会放过平民。”

“如何放过?”商悯先是放松了一点,接着又质疑,“令众多杂役就地解散变成流民,还是说他们会同意接收流民去谭国安置?”

谭国当然没有做出过这种承诺。

他们已经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能力再收留流民了,但是翟国可以。按照十方阁原先的计划,谭军夺取粮草后,便由孙映主事,带领众多杂役行至西北大运河,乘谭国准备好的船只一路南下,让他们去往翟国谋求生路。

可是现在计划无疑是被打乱了,粮草能不能顺利夺取还不确定,若是只有辎重部队外围的护卫队,谭军对付他们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接应的三千精锐大燕骑兵一来,十方阁的人也自顾不暇,仗一打起来,不知能不能顺利脱身。

“带我去见孙映。”商悯冷静道,“不能坐以待毙了,按照原计划是行不通的……你们十方阁来了多少人?”

“什么?”王善满脸惊愕,“这……我……”

“行了,知道你做不了主,赶紧带我去,孙映藏太严实了我找不到她,你

肯定有办法,你带我去。”商悯一把将他扯下骡子车,对身边的小孩讨好地笑笑,“帮我们俩赶会儿车。”

她没留给旁人思考和问话的时间就扯着王善隐入人群,夜色昏暗,他们的身影藏得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

王善也知道此事不同寻常,没怎么反抗就带着商悯找到了孙映。

商悯探头凑到孙映身侧,假装跟她一起推车,实际上暗中传音道:“阁下,燕军护卫粮草队伍,谭军必不能顺利得手了,我等何不早作打算?”

“你不是只在意你们的公主吗?怎么突然又要掺和此事?”孙映目不斜视。

“我请示了上头,上头的意思是,可尽力相助。公主自有旁人去救,没了我,也不算什么大事。”商悯低声道,“更何况,谭军和燕军一打起来,我是必不可能见到公主了,既然混了进来,不如出点力。”

幸好商悯于军中失踪的消息还没有被公布,给了她一个很好用的借口。

“这也是武王的意思?”孙映探究道。

“这是天下人的意思,武国只是站在了天下人这一边。”商悯婉转地给出了答案,“不可坐以待毙了,谭军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三千精骑兵,他们中领头的那个,是苏归身边的亲卫之一,最擅长冲锋。想谭军突袭顺利,我们何不让这辎重军先乱起来?”

既然背靠武国,那么有自身的情报来源也说得过去,孙映并未深究。

杂役没什么军纪可言,可以乱,但是杂役也最容易被控制住,就算乱也只是一时。除非乱的是辎重军外围的护卫军,以及那三千骑兵。

护卫军中有新征的兵,水平可能良莠不齐,那三千骑兵却是精锐,更是由苏归一手培养的亲信带队。

别看这三千兵马人少,放在战场上也是足以扭转战局的关键战力了。

“你的意思是,先杀领头的,让骑兵无人统领?”孙映深深地看了商悯一眼。

“是,即便不成,也可引起全军警觉,让他们知道杂役之中混迹着一个刺客,他们警惕,说不定会暂停行军,如此也可以稍稍阻挡他们与燕军汇合的脚步。”商悯道。

商悯的提议其实正中孙映下怀。

能混进来潜伏这么多天,孙映也不是什么傻子,商悯能想到的事情她怎么会想不到呢?她没动手,主要原因是她不知道燕军骑兵领头将士的实力深浅。

孙映不知道的事情,商悯正好知道。

她跟这个人在军帐内打过好几次照面,甚至还搭过话。苏归身边的亲信,商悯都有意去记了,而且她也在悄悄探查对方修为几何。之所以这样做,是由于她明白,大燕军中包括苏归在内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她未来的敌人。

这三千骑兵首领名叫徐丘献,实力不算低,起码比商悯高出三分,他身材魁梧,有一把子好力气,更重要的是他性格勇猛又胆大心细,被苏归委以重任。

一对一以命相搏,再用上上古神兵游龙青鳞枪,商悯有两分把握在经过激烈缠斗后以伤换伤杀了他。

可是,现实是她没有以命搏命的机会。

一旦商悯动手,等待她的就是被众多骑兵一拥而上围杀。

不过今日有孙映在,商悯盼望她能派上用场。

如果要动手,她只有一次机会。

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事情只会在话本上发生,那骑兵将军怎么可能乖乖站在那里让人杀?直接冲杀过去不现实,除非将他引过来。

“你有毒吗?”商悯微笑,“十方阁善机关,不知你可有携带机关弩?”

毒与机关,常见的搭配,非凡的作用,孙映要是说自己没有,商悯还真不信。

“有。”孙映干脆地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骑兵将军是什么实力。”

“他叫徐丘献,实力可能跟你差不多。”商悯大致判断了一下。

“那还算好办。”孙映松了口气。

同时她明智地没有深究商悯的情报来源。

作为十方阁四弟子,孙映今年三十有五,习武三十载,论真气修为她其实不算特别强,但是论机关术,她冠绝同辈。习武不仅要看勤奋与否,还要看天赋,人各有所长,孙映于真气修为上天赋并不突出。

商悯看了她一眼,遗憾地叹了口气。

“何事叹气?”孙映眼神瞥过来。

“阁下十方阁排名第四,我以为在这粮草大军中还有更厉害的十方阁门徒藏着,不料是我异想天开了。”商悯道,“抱歉,唐突了,在下并无看轻之意。”

“无妨。”孙映也不恼,“想个法子,将那姓徐的将军引过来……”

她是个风行雷厉的性子,没过多久,就想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我先杀一个士兵,叫周遭杂役骚乱,骑兵自会派人来查看,此时我可再杀一骑兵,若不出所料,大燕骑兵会将我等包围再验尸。”孙映凝重道,“若顺利,徐丘献作为这支军中军职最高的人,会亲自过来查看,届时可用弩刺杀他。若不顺利……”

“一只弩不行。”商悯细心补上漏洞,“得多几只,持弩者分散多地,同时激发,叫那姓徐的来不及格挡躲避,一支箭瞄准他胯.下的马,一支瞄准他的头盔,还有一支瞄准身子。当然要是持弩者数量再多一点就更好了,还是万箭齐发来的妥当啊……当然我也就是这么说说。”

她想了一会儿,又道:“若有个人假装暴露正面吸引徐丘献的注意力,那杀他会更容易一些。要是那个假装暴露的人实力尚可与骑兵缠斗片刻,只是片刻,便足以造成大骚乱……”

“你说的那个人是死士吧?派个人去吸引注意力,那么那个人也不用活了,基本必会死在燕军刀剑之下。”孙映冷漠道,“我十方阁没有这样的人,叫阁下失望了。阁下倒是可以去做这样的人,待事成,我十方阁会视您为忠勇义士,礼敬有加……”

这番嘲讽的话一说出口,孙映本以为商悯就算没有恼羞成怒,脸上也该多点情绪,谁知她拧着眉毛,真的思考了起来。

孙映一下子止住

了要继续说出口的话,吃惊地打量商悯。

商悯的确在思考这么做的可行性,因为她真的有可能全身而退。

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商悯只需要自曝身份告诉所有人自己是武国公主,危机便可化解。没有人有资格杀掉商悯,除非是皇帝亲自下令,就算她当逃兵、叛国,苏归也不能杀她,徐丘献和他带领的兵更没有资格。

商悯犯了天大的错,也要等皇帝亲自裁决,她自曝身份,周遭骑兵就要把她带回交给苏归处置,苏归再将她交给皇帝处置……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苏归直接把商悯给扣下来。

但是这样一来,十方阁虽然不需要折损人,吸引徐丘献的计划也可万无一失,可商悯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这于今后的诸多安排不利。

然而刀剑无眼,商悯也不能真的百分百确定自曝身份后他们就信了,又或许他们会假装不信,先把她杀了再说。

“罢了,十方阁有所顾忌,我也是,那便按照原先的计划来,多个弩手配合,不再考虑如何吸引徐丘献注意力。”商悯道。

她不信十方阁制定这样的计划没有做好死人的准备,可是商悯自己都不想将自己的命压在弓弦之上,如何能要求别人去这样做呢?所以谋划到这一步就此止步。

商悯这番话刚说完,孙映沉思片刻,郑重道:“我去。”

这下轮到商悯惊讶了,她道:“阁下,三思而后行。”

“派个实力不如我的弟子去,终归没什么用,既不能阻徐丘献,也没能力于骑兵之中缠斗拖延。”孙映长叹,“我去制造破绽,缠住徐丘献,剩余人会向牲畜下药使其发狂,混乱之际,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商悯沉默一瞬,没矫情,道:“好。”

她又问:“乱起来之后,十方阁弟子怎么办?你们有多少人?”

“这我就不告诉你了,生死由命,若他们活着,会继续完成门派交给他们的任务,若我活着,我也会继续带领他们去做该做的事。”孙映语气淡淡。

她仰头看了一眼月亮,“时候不早了,谭军也要到了,我们要立刻行动了。”

孙映在怀里一摸,咔哒几声机括合拢的声响传来,她从衣襟里掏出一只才巴掌那么长的精巧木盒,借助袖袍的遮掩拍在了商悯的手里。

这木盒沉甸甸的。

商悯一时没摸出门道儿,听孙映道:“侧面有开关,按一下。”

她依言一按,咔嚓一声,木盒两翼展开,弓弦展平,一只展开后长达一尺的弩出现在她手中,更妙的是它下方的盒子里装着十枚纤细的银箭,从构造来看,虽然一次只能激发一枚箭矢,但是银箭竟然可以自动装填。

商悯眼神惊喜,连忙将弩合拢藏在身下。

她在武国也玩过机关弩,不过这么精巧细致的弩是从来没碰过。翟国果然善机关术,小小一个物件的制造工艺便是其他国家难以追上的。

孙映道:“我把它暂且交给你,你好好用,事成后,王善会找你收回……多一

个人,总归多一份保险。如今大战已起,生灵涂炭,任何诸侯国都无法置身事外,武国也是。你不要辜负十方阁对你的信任。”

“多的话我不会说,这弩我会好好用的。”商悯道。

孙映神态看上去放松了些许,她扭头对不远处的王善传音,王善听后愣住了,过了几息才回过神来看了孙映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商悯悄悄后退了几步,藏在宽大衣袍中的手对孙映行了一个不羁的江湖礼节,孙映抬手回礼,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商悯慢慢退回到她原本待的骡子车,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她没等待多久,远处的队伍中便如期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声。

“有个兵倒了!”

“说是七窍流黑血,像是中毒……”

“人死了吗?”

“还没死,但怕是离死不远了。”

“听说沙漠多蝎子毒虫,是不是被蝎子给蛰了?”有士兵围到近前拨弄了一下地上的人的衣物,生怕会有个蝎子毒蛇跑出来,可是他没找到蝎子毒蛇,反倒看到他脖颈上有一个紫黑色的小圆洞。

小圆洞中泛着一丝银光,血顺着这个伤口流出。

“不是毒虫咬的。”一名老兵用白布包着手抽出伤口中的银色箭矢,眼角抽了一下,“是有人袭击!是敌袭!”

周遭将士面色骤变,结起队形警惕的看着四周,同时竖起盾牌,包围杂役的同时将自身保护好,当即有人去辎重部队侧方禀报徐丘献此处发生的变故。

徐丘献也是谨慎,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了他的左右亲兵,可是亲兵骑马一到,夜色中立刻显出两束银光,纤细得仿佛丝线。

那两名亲兵眼睛骤然瞪大,一个眉心处多了和地上尸体脖颈上一模一样的圆形伤口,身体缓慢歪倒,另一人双目圆睁捂着喉咙正中间,指缝里同样有着银箭闪烁,他喉咙里嗬嗬几声,跌落下马倒在了地上。

瞬息两人暴毙,那群士兵更显惶惑无助,有几人甚至不敢在马上待了,跳下了马就站在地面上,因为端坐在马上就像活靶子,又清晰又好瞄准。

“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围住东南方!”有人声嘶力竭地喊。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是谁!”又有人道,“点燃火把!我不信那人还能藏住!”

当即有将士制止:“不可,此地接近交战阵线,谭军会发现我们。”

辎重部队有火把照明,但是数量非常少,主要是怕引来敌军。

众人一时间骑虎难下,不敢乱动,只能再度派人请示徐丘献。

徐丘献听完两轮禀报,眉毛微微挑起,若有所思道:“有意思……那我就过去看看吧。”

他在众多骑兵的簇拥下行至近处,然后下马,环视四周,看着表情惊慌的将士们冷笑:“怕什么?何必要怕?战场之上死者人数成百上千上万,这才死了几个人就如此之怕,废物!”

徐丘献透过影影绰绰的盾牌和阵型打量被团团包围的杂役们,

轻声道:“不知道是谁放的暗箭(),也不必去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弓箭手集结准备。”

随着他一声令下,左右士兵突出聚集,取下背后的弓,从箭筒中拿出箭搭在弓上。

徐丘献脸上是凉薄的笑意,他轻轻抬手,重重挥下:“射!”

他最后一个话音还没落下,一束银芒角度刁钻地从众多盾牌和将士中射出直取他面门。

徐丘献脸色一变,身体一仰,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这道银箭,箭尖几乎是擦着他的鼻梁过去的。

这枚箭没有射中徐丘献,但也没有落空,他的坐骑黑马脖颈处出现了一枚血洞,马匹嘶鸣,跪地抽搐。由于马匹体型比人大了不少,它的挣扎也更加剧烈,时间更长,惨烈鸣叫了许久才气绝身亡。

徐丘献勃然大怒,眼神只一个瞬间就锁定了冷箭射来的方向,然而那处人太多了,他抬手指:“给我围住!不得放跑一个!”

众多燕军士兵如潮水般涌上,长矛长枪敲打在杂役身上,哭喊之声顿时响起,徐丘献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更没有因为这些哭喊声出怜悯,似乎这种情绪生来就不存在于他身上。

他拿下马匹尸体上的弓和箭筒,亲手搭弓射箭,引领弓箭手瞄准方向,正要再度喝道“射”,可不知怎么回事,辎重部队各处的牛羊牲畜狂乱地骚动了就起来。

一只发癫的驴子当场踢飞了身侧士兵的头盔,众多杂役勉力控制,可是这些牲畜就像发了狂一样,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了。

徐丘献没料到变故一波接着一波,只得主持大局:“队形不可擅自变动,围好那些杂役!”

突然,远处的一片荒地显现出一片橘色的火光,天与地交接之地被微微照亮。

最前方的斥候立刻发现了异状,接着又用望远镜看到了对方身上的铠甲制式和和所举的旗帜——是谭军!

“敌袭!谭军来袭!”一声尖锐的长啸,哨声刺破夜空。

徐丘献勃然变色,手下意识去牵马,却牵了一个空,一旁的骑兵很有眼色地将自己的马牵来让他骑乘。

谭军也是全数骑兵,奔来之时烟尘滚滚,从烟尘荡起的高度来看,粗略数来恐怕有五千余骑兵。他们速度极快,没多久便越过那处荒丘突进到近处,徐丘献重整队伍要率军迎敌,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杂役之中杀出,只一个照面就将近处不入流的士兵尽数掀飞,强行在包围的人墙之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孙映手执造型奇异的九节鞭,她一扯鞭身,长鞭便裂作数段,每段有长长的锁链链接。她俯身一扫真气打出,九节鞭旋转飞向那一排骑兵,将徐丘献身下马匹的四肢缠了个结结实实。

徐丘献骑着的那匹马再度哀嚎倒地,连腿骨都被边缘携带锯齿的九节鞭打断了。

马匹倒地之时他运气飞身而起,没有被马压到地上,这下他真的怒不可遏了,怒吼一声率领众多将士要先围杀孙映。

“是刺客!拦住她!”

盾阵将要再度成形,忽然一长约六尺的青色长枪直穿敌阵,唰

() 的一下就将一名士兵连带胸甲捅了个对穿,商悯手执游龙青鳞枪跟随孙映打出的缺口杀出盾阵,直奔徐丘献而去。

然而当商悯身形整个显露,就连徐丘献都忍不住面颊抽搐,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只见她一身破烂衣服,手中长枪锐气逼人,胯.下骑一匹体格还算健壮的骡子。这骡子身上好歹是有鞍子的,不至于让商悯徒手控骡子。

商悯运起真气大喝:“谭军来袭,燕军不敌!还不速速逃走!”

她的喝声响彻夜空,宛若惊雷,一下子劈醒了众多杂役,他们轰的一下鸟作兽散,连粮草车都不管了,甚至不顾燕军士兵的阻拦和威慑就这么散开逃命。

商悯与孙映彼此对视,目光交错,二人齐齐向着徐丘献杀去。她们身后,十数名十方阁弟子同样杀出重围,一战多与众多燕军缠斗,阻拦士兵护卫徐丘献,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三千精锐的燕军骑兵大部分在别处,徐丘献失去了马匹又被商悯和孙映拖住无法立刻赶到,他们只得仓促组成阵型上前迎敌,竟把徐丘献给落在后方了。

三千精锐,外加万余护卫军,竟然无法组成有效的对敌阵型。

商悯一骡当先冲到徐丘献身前,青色的寒芒一闪,枪头已经突进到徐丘献面门之前,更诡异的是枪首竟有三尺青芒,生生将这把武器攻击的极限距离又延长许多。

那青芒锐气逼人,几乎能削掉人的头皮,他一时大骇,匆忙侧身躲避。

只差一个指尖的距离,枪头就要直接从他后脑勺洞穿而出。

徐丘献因商悯这一击大露破绽。

孙映的追击紧随而至,她腰间皮带一甩,竟成了一柄软剑,剑光如蛇密密织织,徐丘献持剑格挡,然而软剑的剑花在月色下反射光芒映照他的眼角,视线之中尽是残影,他一个疏忽应对失措,眼角留下了一道纤细的血痕。

孙映大喜高喝:“得手!”

她身形暴退,商悯同样毫不恋战,直接舍下身下的骡子,脚尖在骡子背上借力飘身而退。

徐丘献眼角被软剑划出的伤口迅速变成了紫黑色,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唇变得乌黑。

紧接着他猛然喷出一口血,血液之中也夹杂着黑色。

徐丘献呆滞地看着商悯和孙映二人:“你们……到底是……”

他话没有说完,便面朝下栽倒在地,没了生息。

商悯与孙映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眺望远处看了一下越逼越近的战场,她一招手,那骡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你还挺听话,是跟我处出来感情了吗?”商悯抬腿上马……上骡子。

“谭军要来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们保重,我要走了。”

杂役散走,谭军应当不会费心思去追击了。燕军暂时未败,但是颓势已显,若他们败,自然没有余力去管杂役如何。

粮草归谭国,也可以助谭军威势。杂役多少有了条生路,只要跑得快,总不至于全死在交战的战场上。

“这么快?”孙映没料到商悯走得如此干脆。

“我还有我未完成的事情,谭军打来,我可能没法脱身得那么容易,混进杂役流民中比较容易脱身。”商悯道,“趁乱我要赶紧走。后会有期,十方阁孙映,若可以,不要对谭军交代我的事情。今日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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