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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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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茶的客人看了,越发觉得没趣味了,只朝上面楼梯瞧去,“不是说来了新货么?怎还不送来?”

另一个听了,仰头看上去,他耳力较好,隐隐已经听得上头传来下台阶的声音,“已来了,这里这般深,少不得要多走一会儿,仁兄你就耐心几分,多等一会儿罢了,毕竟是个难得的新鲜货。”

提及此处场地之隐秘,方才泼茶的客人不禁朝四周观望起来。

这里其实修建得十分粗糙,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深井一般,上望不到头,下看不到底。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地方,随便他们怎么肆意玩耍,也不怕外面的人听到半点风声。于是便笑赞道:“也不晓得哪个高人收拾出来这样一处好地方,好叫人放心。”

“是呢,京城这样的地方,比不得别处,别地儿挖个两三丈就妥妥当当安安全全,这里少不得要几十丈呢。”

两人言语间,一说一笑,脚步声就越发近了。

二人齐齐往上瞧去,果然能看到顺着环梯上移动着的小小灯火,依稀可见两个身影正朝下而来。

于是越发地激动,也不喝茶了,齐齐起身抬头满心期待地抬头望着。

而台阶上随着那女人越是往下走,虞婉儿这心里就越发不安,背脊骨一阵阵寒凉,只觉得这仿若深渊的地底下,藏着什么恶魔一般,叫她心生恐惧。

她便起了逃跑的念头,慢慢放慢放轻了脚步,逐渐与前面那女人拉开了距离。

正当她以为自己得逞,伺机转身往回走,想办法撬开锁的时候,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忽然毫无预兆地传来,“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想着回头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奇怪,有些粗,又像是男人故意捏着嗓子说出来的一样,感觉很奇怪。

这声音吓得她浑身哆嗦了一回,真真着急起来,“这位姐姐,您放了我吧,我是镇北侯二公子的未婚妻,只要您放了我,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您。”

她这是做了那些个梦以来,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求人。

从前都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便轻而易举骗了一个又一个人的人。可现在她真的用心恳求了,却是没得个半点用处。

前面的女人回过头来,眼睛里竟然露出几丝惊喜。

让虞婉儿以为,她动心了,自己得救了,刚要放松紧绷紧的身体。

却听得她笑道:“那正好,沈家的嫡长女,客人们想来就更欢喜了。”然后回过头,两步就跨过三阶楼梯,直接一把抓住了虞婉儿的手,粗糙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一回,“果然是好生细致,真是那沈家娇滴滴的女儿。”

柳婉儿一直觉得这女人好生怪异,这会儿离得近了,看到她说话时喉咙处的小凸起,那是男人才有的喉结,才发现她居然是个男人。

难怪这声音也如此奇怪。

一时吓得忙要挣脱对方的手,可她越是挣脱,对方就越是欢喜,“听说是镇北侯府的庶子秦泊送来的,我还想他能给送个什么好货?难得能舍得将他如珠似宝的宝珠妹妹送来,想不到竟然是自己未来的弟媳。不过沈家的姑娘他都敢动,胆子倒也大得很。”

这会儿虞婉儿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顾得上给对方澄清自己不是沈浅儿。

她原本是想借着这未婚妻的身份,恐吓对方,好叫对方生出惧怕,好将自己放了。

却不想对方恰恰是因为误会她是沈浅儿,对她越发爱不释手,拽着就往楼梯尽头处下去。

柳婉儿这会儿已经僵住了手脚,只任由着对方将她拖下去。

很快,便看到了尽头,一间污糟脏乱的石室里,除了破衣烂衫和不少污秽物,还有一具血淋淋的女人尸体,以及满室看得她头皮发麻的奇怪刑具。

当然,她也没有错过那两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正以一双打量货物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他们想来就是所谓的客人,还在这样肮脏恶臭血腥的地方,烹茶品茗。

到底是个什么疯子?

虞婉儿浑身发着抖,那女人正用怪异的声音和两个打量她的男人介绍道:“镇北侯府那个坡脚的庶出公子送来的,说是他弟弟的未婚妻。”

京城里但凡有点身份的,哪个不晓得沈家的嫡长女好像许了镇北侯府的秦淮秦二公子。

都道是这秦二公子赶上大运了,且不说沈家门第如何,便是那沈浅儿的父亲和叔叔们,哪个出来都是一方名仕呢。

这两位客人能到掷万金到这里寻欢作乐,可见也不是凡人之辈。

自然是知道沈浅儿是何许人也。

当下见着烛火下瑟瑟发抖,犹如那暴风雨前的娇花儿一般,生得又那样美貌绝色,又不曾亲眼见过沈浅儿,便信以为真,满心欢喜,搓拳磨掌,准备好好品玩了。

奇怪女人见客人们都满意,一点怒火也没有,便福了一礼,退回楼梯上,“那祝两位贵客玩得愉快。”

听得她这话,虞婉儿猛地恢复过来,抬脚急急忙忙要朝她追去,一面大喊:“救我!”

可是这俩个字才喊出口,忽然觉得脚跟被什么缚住了,垂头一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脚链,吓得她惊慌失措,满脸苍白,本能性地想要逃。

那链子另外一端却被人猛地往后拽了一下,她整个人失去重心,‘砰’的一声,直接扑倒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齿,忍不住发出痛苦声,可这还没结束,那链子继续被人拉着,然后耳边传来齿轮声和欢快的笑声。

她被拽着在地上飞快地拖朝后,膝盖手肘,从先前的刺疼变成了现在火辣辣的疼痛,下巴被磨破了皮,胸前衣襟也破了差不得,娇嫩的皮肉飞快地擦在污垢的地板上,疼得她撕心裂肺地喊。

可虞婉儿喊声越大,痛苦越多,那两人就笑得越发开怀。

浑身都是疼,没有一处不疼,脑子里全都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叫她无法去思索其他的。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那两人终于停止了折磨,她被单脚倒挂在墙上,华丽的衣衫早没了样子,发鬓凌乱,甚至被烧焦了大半,而她眼前不远处地黑色地板上,撒着一团刺目的鲜血,她最引以为傲的玉足,从脚踝以下,都在那里。

她两眼血红,痴痴叫了一声:“淮郎~”

被她呼唤的秦淮,刚从二皇子那里告辞,回到这一处安置虞婉儿的小院里。

这些天来,他几乎都宿在此处,一开始是为了以防有诈,自己可以监视她。

而虞婉儿每天都准备好自己喜爱的可口饭菜,温柔地等着候着,小小的院子也被打她打理得温馨又不失雅气,让秦淮心底很是喜欢。

可是今日回来,刚进门就发现不对劲,虞婉儿不但没在廊下等她,而且院子里也有些凌乱。

他第一反应,莫不是那虞家发现她没死,找上门来了?

随后叫了伺候的婆子来问,才晓得自己的兄长来了。

他何故管起自己的事情来了?只怕多半还是母亲的缘故。所以秦淮便直接回了家去,找母亲秦夫人。

秦夫人早晓得大儿子的所作所为了,并没有觉得他哪里办得不妥当,反而夸赞了他一回,“那样的狐狸精,哪里来的就该送到哪里去了,险些叫她毁了你弟弟。”

但秦夫人也料到了,秦淮是个什么脾气,少不得是要来询问自己的。

不过也不担心,到底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是自己怀胎十月骨肉相连的亲儿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狐狸精

是亲生母亲不假,可是有句话叫做儿大不由娘。

“母亲,她人在哪里?”秦淮问得也直接,虞婉儿那个梦对自己的往后至关重要,她就像是预言先知一般,有了她的那些梦作为指点,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功名利禄,就能顺利唾手可得,好叫他少走弯路,少看人脸色,少受人冷眼。

他也能早几年功成名就,将来必然垂名青史,远超那沈夜澜,倘若他真能收复禹州,指不定陛下就将南海郡石头县的铁矿,以及那火星石都交给自己来掌管,那时候他一定能打造出一队所向披靡的无敌军队,不但能将失去的山河都收复,更能将辽国和金国,甚至夏国连带着整个西域,踩在脚下。

而其实他主动请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收复禹州,更是一次试探。

只要出兵,他的兵将不可能还穿着从前的破衣烂衫,必然是能拿到从南海郡石头县送来的精铁甲衣和兵器,甚至还会拥有一定数量的火星石。

如此一来,他绝对是稳胜了。

秦夫人见着儿子横闯直撞地进来,不似从前那般先给自己行礼就算了,竟然口气还如此冲?好似自己这做长辈的犯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一时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尤其是这屋子里还有不少下人。

她叫儿子如此做脸,哪里能沉得住气?“混账,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本来以为,这话说出去了,儿子该会将礼节补上。

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没想到,秦淮还是那一句,“人呢?”口气,比方才还不善了。

母子离心,大抵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混账东西,你居然为了一个狐狸精,如此对待你的母亲!”秦夫人比他更气,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猛地起身。

吓得一屋子的下人跪了一地,个个都兢兢战战的。

而秦夫人似为了气儿子一般,直接说道:“你哥哥已经将她发卖了,现在不晓得在何处承欢,你若还是我秦家的男儿,就出息些,莫要再惦记着这上不得台面的妖物贱·货!”

好一通骂,那秦淮浑身都震怒着,咬牙切齿地问道:“卖到何处?”

只是他问完,也没理会秦夫人,转身直径就走了。

然后去了秦泊的院子,不多会儿就有丫鬟来秦夫人这里急匆匆地禀:“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公子将大公子打伤了。”

秦夫人一听,气得浑身发抖,连忙打发人去请大夫,等到了大儿子秦泊这头,只见他不但满脸的血,还鼻青脸肿,担心得不行。

那秦宝珠也来了,听说秦淮是为了那个虞婉儿打了大哥,又忤逆母亲,如今还撇下大哥和母亲去找那虞婉儿,自觉得是秦淮的不是。

而虞婉儿此刻所待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等着秦淮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才晓得,柳婉儿如今在那个特殊的地方。

偏他什么身份,人家才不在意,只认钱。

可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去下面?少不得是要回府的。

但镇北侯府事实上也不宽裕,更何况这大齐是重文轻武的,武馆的待遇一个二品还不如文官五品六品呢。

可这镇北侯府的风光颜面还要维持,早就开始动用秦夫人的嫁妆了,如今他要那么多银子,账面上也没有。

他忙着见虞婉儿,生怕错过了这夺回禹州的好时机,所以又与秦夫人闹了一场,拿足了银子。

总算见着了虞婉儿。

彼时虞婉儿那膝盖下面已经是空荡荡的了,被折磨得变了形的脸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见着秦淮来救自己之时,还满心欢喜地露出了光芒。

可惜秦淮却没有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没有怜惜她,更没有想过为她报仇或是救她离开,只急切地说道:“快将你梦里所有的东西告知我!”

可是却发现,虞婉儿已经没了舌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发现后,满脸失望,嫌弃又懊恼地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转地走了。

虞婉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只在眼前晃了一圈就决绝离去的秦淮,她心心念念盼了这么多年,吃尽了这么多苦头要找的情郎,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来救自己的么?

她艰难地抬起手,没了舌头的口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原本的几个客人见了,激动道:“这沈家的姑娘,就是精神,都这样了,那手还能抬起来。”

说着,其中一人拿起一把有些钝了的刀,举手砍去。

刀钝了,一下没砍断,又来了第二刀,然后第三刀第四刀。

直至第六刀,才将那条手臂砍下来。

只是呜呜咽咽的凄惨痛苦声,听在已经气急败坏走远了的秦淮耳中,好生烦躁。

好好的一张牌,叫母亲和兄长毁了,此刻秦淮只有满腹的怒火。

于那禹州之行,没了虞婉儿这个先知,他也不敢执意继续了。

但继续留在京城,肯定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所以家也没回,直接请命,去了南海郡。

便是做个刚入伍的小兵将,只要能拿到火星石的配方,他也心甘情愿。

也不怪秦淮将路走窄了,而是火星石的秘密,除了那站在最顶端的几个人,谁能知道?可他还要用多少年才走到那一步?

他等不及了,尤其是听了虞婉儿给自己绘制的那些蓝图,他迫不及待就想成功。

秦淮原本在京里,也是个从七品,如今他跑到南海郡去,还不知道能得个什么官职?而且那样偏远还闹海盗的地方,秦夫人哪里能不担心?

只怨着是大儿子做得过火了,才惹了二儿子不快。

可却忘记了,当初她还夸赞秦泊办得好呢!

而玖皁城那头,镇北侯晓得儿子去了南海郡,好不开心呢,觉得儿子就该去那种艰险的地方锻炼,将来才会有大出息。

但到底是亲儿子,所以还是与同僚沈大人提了几句。

沈大人听了,哪里还不懂,立即修书一封,好叫三弟沈夜澜照顾一下自己的未来女婿。

那沈浅儿晓得了,便嚷着想去南海郡,说是要跟清儿妹妹和萱儿妹妹一道读书。

沈大人和沈夫人如今被两个小儿子磨得也没心思在她身上,便想那头正好未来女婿也在,两个往后要一处做夫妻,有些接触也好,因此就准了,打发人送了女儿去南海郡。

南海郡这里,一切风调雨顺,越发繁荣起来。

石头县苏泊夫妻俩的杂货铺子已隐隐有些雏形,那皎月已经来信几次,请孟茯去看个新鲜。

只是孟茯哪里有空闲,禹州遭了天灾,没有个小半年根本就恢复不过来的,这样的话,南海郡这半年的水产海货生意便好做了。

从前都只道是这南海郡是偏远穷乡,连带着这里的鱼虾都远不如禹州肥美,所以海货生意一直做不起来。

便是禹州被金国抢了过去,大齐的老百姓们还惦记着这禹州的海鲜。

但凡是海鲜,只要挂上禹州的招牌,必然是能提得起价格来,以至于这南海郡在这一市场上没有什么机会,便是孟茯他们也只能开设商栈,将这干海货运送到辽国等地去卖。

可如今不一样了,禹州天灾,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去打捞海味?

所以趁着这机会,整个南海郡如今都主要抓着经济,将南海郡的海鲜立即推送出去。

原本离得近的涠洲跟河州自不必多说,一直都是从南海郡这边订货,并不觉得比禹州那边来的差,而且成本低廉,十分合算。

如今不单是河州涠洲,其他的海鲜商人也开始乘着船来这南海郡。

朱仙县十几个渔村靠海,可惜终究是被这偌大的星盘山给挡住了,只能走旱路,为此便加大了运送海鲜的难度。

这些外来的海鲜商人们,也只能将船只停靠在南海城里,等着朱仙县那边用马车将海鲜云送过来。

可马车到底不如船只方便稳当,而且一次也运送不了多久,从前尚且还好,不过是供给河州涠洲罢了,如今各方的海鲜商人都来了,这运输便有些力不从心,使得价格也一下飙涨了不少。

价格飙涨了,只有那些个做海鲜的商人们才能买得起,寻常老百姓只能吃些边角了。

这样下去哪里要得?便是兰若今日去买菜,也只卖得了一条小石斑,和半斤皮皮虾罢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只怕要白白错过多少好生意呢。而且南海郡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等禹州那边恢复过来,那些个做海鲜的商人们就不愿意来咱们这里了。”吃完饭,孟茯与沈夜澜坐在院子里的凉棚下,萱儿和清儿在一旁下棋,偶尔争执一两句,又将孟茯喊去做裁判。

沈夜澜手里拿着蒲扇,却不是给自己扇,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孟茯扇着,“是啊,白天他们建议在星盘山开一条河道,只是地方老百姓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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