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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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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叫孟茯想起的柳婉儿,快要登上去往那京城的马车,而且还改了名叫作虞婉儿。

已经十三岁的她,作为全文女主角,美貌自然是没得差的,小小年纪已是有些倾城容貌,虽是稚气未脱,可那一双比后生妇人们还要精明伶俐的眼睛,似能一眼把人心看到底一般。

阿瞳记得头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虞员外家小姐身旁的丫鬟,因当时见她生得好看,身上有一股别人没有的强势,方给记住了。

隐隐晓得,这个丫鬟不是个简单的。

果不其然,去年腊月中旬,便听闻她家小姐跟着一个穷书生私奔了,而且闹得满城皆知,虞员外和夫人气得吐了两升血,都卧在床上张罗不得半分事情,家里乱了阵脚,是她这个小丫鬟雇人去找她家小姐,还把合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照顾这虞家夫妻俩人床榻前,端水伺候药石,好不心细尽力。

后虞小姐终究是没寻得个踪迹,还使得虞家夫妻在这河州一代丢了大脸面,也亏得是那南海郡被海贼围攻一事,方把这等笑话压了下去。

但在虞家,始终都忘不得这件事情,那虞小姐在京城里也有又一桩好姻缘,偏她自己不成器,好好的凤凰非得要跳下梧桐树,与那杉树底下的野乌鸦没名没分跑了。

虞家夫妻为此伤心又伤身,后见着柳婉儿,又或者该称她叫胡梨花,处处打理得一丝不苟,还是那识文断字的,样貌气质也不差半分,索性就死了心不再寻那亲生的闺女,反认了胡梨花做义女,自此改名叫做虞婉儿。

“你既已要去了京城,还管我的闲事作甚?”阿瞳不解,也觉得她不会那么纯粹好意地帮自己的忙。

自打沈昼言带着房氏去京城以后,就没了半点音讯,整个人就跟死了一般。

可是阿瞳并不在意,她对沈昼言又没有那等夫妻之情,说实话她只是需要沈昼言妻子这个位置罢了,如此好让沈夜澜以后见了自己,叫自己一声二嫂膈应他一回。

所以沈昼言来不来信,都没得关系。

但这两日从京城那头传来的消息,让阿瞳忽然有些心慌起来,自以为被自己掌玩与手间的沈昼言,好像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竟然为了房氏和沈珏那病秧子,去状告房家,而且还真叫他赢了,房家为此家破人亡,顷刻间是冰消瓦解。

她到底是个懂得诗文的女子,对于朝廷政事也略知一二,自也晓得这房相与四皇子关系之密切。

沈昼言这是将四皇子给得罪了,就是为了这房氏。

按理,沈昼言的性子会去做这等出格事情,但并不是因为房氏,而是为自己做才对。

所以阿瞳的心里才有些不安。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想你明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可硬是叫那么一个乡下寡妇截胡了去,你要说这心里甘心,情愿嫁给沈二公子做妾,我是不信的。”柳婉儿发愁得很,做什么事情但凡与沈夜澜和孟茯扯上关系,她就不能如愿。

如此心里自是不能平,因此便是不能将他们这讨人厌的夫妻如何,她也不想叫他们好过。

本来南海郡被海贼围攻的时候,她最是欢喜的,高高兴兴等着这夫妻俩被海贼抓了糟蹋了都好,可等来等去,竟然叫他们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柳婉儿心里哪里能服气?凭何他们有那样的好运气?所以但凡有一丝机会,能给他们夫妻俩制造些麻烦,她也不会放过的。

所以就顺理成章找到了阿瞳。

是啊,阿瞳也不知道,明明自己读书读得那样好,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与三公子处处是志同道合的,可凭什么,叫一个会种地的孟茯抢了自己的幸福?

她劝说过自己放弃,可午夜梦回时,她就放不下了,心里百般难受。

眼下叫柳婉儿这般直接了当说出来,心里更是堵得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我与他们又不认识,我还不是为了你担心?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手帕交了,我与你说,你这样坐以待毙是不行的,你信不信那沈昼言回来,只怕再不能像是从前一样待你了,我若是你,我这会儿就不碍他夫妻二人的眼睛,我就去南海郡。”

“去南海郡作甚?”阿瞳蹙着眉头,她当然想去,去了南海郡不管怎样,总归是能见到沈夜澜的。只是她不敢,留下来嫁给沈昼言,已经让夫人老爷不悦了,若是自己再去南海郡,只怕是……

所以她也不等柳婉儿将那剩余的话说我,就摇着头拒绝,“我便在这里。”沈昼言若真不再对自己言听计从,那她有的是别的法子,娶了自己当初答应的种种条件若是不能兑现,她虽不会像是那些个女人一般像是泼妇大哭大闹,但也不会叫他们夫妻合心合意过日子。

柳婉儿见她态度坚决,只觉得好没意思,当下便起身告辞,“既如此,那你就等着往后的苦日子吧。”她本来还想利用这阿瞳到孟茯沈夜澜夫妻间搅一搅的。

可现在见着阿瞳没那胆量,也就没了耐性,起身就要走了。

反正她要去京城了,虽然和梦里遇到小侯爷的方式不一样,但现在也不错。

因为虞小姐的订亲对象,便是小侯爷的庶兄。

而现在虞小姐跟着那穷书生私奔了,自己将她取而代之。

但柳婉儿当然不可能代替虞小姐嫁了小侯爷的庶兄,她要嫁的,便是小侯爷。

梦里的前缘,终于可以再续了。

她的厄运,应该都退去了吧

阿瞳看着柳婉儿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想,若是虞小姐不做那等傻事,丢尽了虞家的脸面,那柳婉儿便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罢了。

所以她如今不忍有些怀疑起来,那虞小姐怎好端端的,怎就跟着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书生私奔了,而放在京里镇北侯府的公子不嫁。

京城里镇北侯府公子,即便是个庶出公子,可门第摆在那里,以着虞家一个商贾的身份,嫁了那秦泊已经算是十分高攀的了。

不愿意嫁给他,而跟着一个穷书生跑了的虞小姐,如今一副狼狈不已的模样,鼻青脸肿就罢了,浑身血肉模糊,头发脏乱臭烘烘的,一身衣裳破破烂烂,甚至还沾了不少枯草,正光着脚从一处小巷子里跑出来。

她的身后跟着四五个壮汉,见她朝着巷子口跑去,都急了,大喊:“快抓住这贱人,别叫她去街上!”

去了街上,街上本就人来人往的,她那副模样少不得要引人注意,何况她也没哑,若是真喊起来,少不得引来巡街的捕快们。

战事虽已经平息,但沈夜澜为了以防万一,担心那些海盗起了报复之心,化整为零,以别的身份混到这城里来行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所以加强了防卫。

虞小姐见着街口就在前面,长久以来的变·态殴打和食物短缺,叫她两眼昏花,看什么都不真切了,但依稀看得见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只要跑到街上,她就得救了。

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信念,也不管脚下踩着的是什么,如今的自己衣不蔽体,又是否合适出现在街上。

她管不得,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以及身后那些人的追骂声。

终于,巷子口越来越近了,咫尺在眼前。

而她身后,那几个追来的壮汉,离她也不过半丈之距了。她慌慌张张的,一颗激动又害怕的心,似乎要从胸前里跳出来一般,用尽了平生力量,终于冲出了巷子。

离开阴暗巷子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满身都洒满了久违的骄阳,好不轻松自在。

也不敢回头看那些个即将抓住她手脚的壮汉,连滚带爬地扑在一个水果摊位前,撞得满地的椰子到处滚,那摊主立即皱起眉头,“哪里来的疯子,快给我走开。”喊完又觉得不对劲,这南海郡又不是一两年前,现在家家户户虽不说大富大贵,即便是这战事过后,仍旧是能吃饱穿暖的。

怎么还会有她这种连衣裳都没有一件好的人?

而且这身上的伤,好生恐怖!

他心里犯着嘀咕,正要赶人,自认倒霉地捡起满地的椰子,却被地上的虞小姐一把抱住大腿,“大哥救命,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就这时,那几个壮汉已上来了,各一人挟住她的胳膊,不拿她作人看待,好似拖着一只牲口般,就要往巷子里去,一面朝着摊主扔了几个钱,“这就是疯子,打扰了。”

摊主拿了银子,见着满目恐惧,朝自己求救的疯女人,一下拿不定主意到底她到底是不是疯子了?只是见着几个壮汉都是那凶神恶煞非善类的面相,巷子尽头那里又是一出花馆子的后门。

想到此处,到底是起了善心,灵机一动,上去拦住几个壮汉,“这疯子打翻了我的水果摊子,耽误我小半天的生意呢,这几个钱怎么够?”

几个壮汉听得这话,只觉得他这是敲竹杠。他们本就是做这营生的,当然不怕摊主黑吃喝,恶狠狠地正要开口,手下被拖拽在地上的虞小姐又挣扎起来,大喊着,“救命啊!大家给我报官,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救……”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恶汉狠狠甩了一个巴掌,顿时打得头两眼冒着金星,头晕目眩,但却仍旧挣扎着,破烂裙摆下露出来的双腿不停瞪着,青紫血肉交替的腿上,不少旧疤已经磨掉,血淋淋的地方又沾了不少尘土,看着都叫人替她疼得厉害。

她虽被打了,但到底这一声喊来了不少路过的老百姓围观。

几个壮汉着急起来,其中一个又不甘不愿地摸了几个钱出来,甩给摊主,不耐烦道:“够了吧?”

“够了够了!”摊主连忙答应,眼睛却朝着街上瞧去,可惜仍旧没有看到巡街的捕快。

明明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出现的。

心里不免是着急,又想着自己为此得罪了这些恶人,以后这生意怕是要被为难。

正是后悔,自己不该逞一时英雄之气,差点断送了营生。

看了一眼又要被巷子里拖走的虞小姐,自己还没能救得人。

好在这个时候,旁的围观群众将那几个壮汉给喊住,“她众人是脑子不好神志不清,但好歹也是个人,哪里能这般相待?咱们知州大人又是个仁厚之人,若是晓得了,必然是饶不得你们的。”

这话一出口,那几个恶汉越发着急起来,一面松开了对虞小姐的挟制,正要将她捡起扛在肩膀上,那虞小姐忽然又挣扎着,大喊,“沈小姐,清儿小姐,救我啊,救我啊!”

“贱人你给我闭嘴!”恶汉们越来越急,这南海郡比不得别的地方,当政的官员行事严律,管闲事的老百姓也多,生怕这虞小姐再喊引人生意,其中一人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然这一声喊了出去,还喊出沈清儿的名字。

人群外很快就挤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真不是别人,就是虞小姐口里喊着的沈清儿。

沈清儿萱儿兰若玲珑四人,先前在府上得了京城她爹来的信,正是高兴,所以决定做一顿丰盛晚宴来庆祝庆祝,又嫌弃厨房菜不齐全,几个便吆喝着出来,打算去城东那边挑一挑,可还有好些的海鲜。

孟茯肯定不放心她们三个小姑娘,即便沈清儿也是有武功的,但仍旧觉得不放心,也就喊了玲珑跟着一并来。

四个人说说笑笑,瞧见这里围着人,不过是想来凑两分热闹的,但还没走近,沈清儿忽然听得有人喊自己,声音好不可怜凄苦,便拨开人群挤进来。

方见着了一个满脸青紫,又浑身是灰土伤口的女子,还衣衫破烂,大半的腿都露在外头,腿上还没有一处好肉。

虽是认不得。但既然道出自己的姓名,可见是熟人了。

见了她,虞沣儿挣扎得更凶了,几个壮汉头上已经爬满了细汗。

孟茯经常在城里来往,又不常乘坐马车,所以他们自然是认得孟茯身边的玲珑,一时慌了神,要扔了虞小姐跑不是,不跑也不是,一时僵持在原地。

还是那摊主也认得他们,连忙上前道:“几位小姐,这姑娘不像是个疯子,方才说还说自己是好人家的姑娘。”

他率先开了口,就有围观的老百姓指着巷子尽头道:“那里是花馆子的后门,哪里晓得这姑娘是不是他们从别处拐来的。”

随着大家三言两语的,沈清儿几人也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只朝那几个壮汉道:“你们先将人放了,不管她是个什么人,好衣裳不给她一件披着便是,身上那么多的伤你们怎么说?”

玲珑则直接道:“找几个人喊捕快过来,送到衙门里,什么都能说得清楚了。”

几个壮汉越发害怕了,连将被束缚的虞小姐扔了,“我们也是受人指使,与我们无关。”

扔了人,便要跑。

恰好这时候有老百姓喊:“大人,这里有人贩子!”

然后几个穿着黑衣红裤的捕快便来了。

沈清儿忙道:“捕快大哥,你们快去抓住这几个嫌疑犯,我们先将受害者带回府里去救治。”

那几个捕快得了话,一个回衙门叫人,其他两个追了去。

玲珑和沈清儿则将地上终于得救的虞沣儿扶起,只是她浑身是伤,两人都不晓得哪里下手才能碰不到她的伤口。

而虞小姐因终于得救了,那一直撑着的气儿也就松缓下来,整个人才叫她们俩艰难扶起,顿时就晕了过去。

好在玲珑个头比寻常姑娘家略高一些,只将她捡来背在地上,往府里回去。

萱儿几个则朝众人道谢,尤其是那位第一个见义勇为的摊主大叔。

府里,萱儿她们几个出了门去,孟茯也收拾着,喊了司马少熏跟剑香,准备去卫如海家那边,瞧一瞧这做出来的贝壳装饰品怎样。

只是还没到大门口,就听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随后便见了几个小姑娘拥簇着玲珑小跑而来,而玲珑背上,则背着一个浑身脏兮兮,且全是伤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大夫,便是在书院里见过那从战场上受伤下来养身体的将士们,他们有的残手断脚,按理已是十分惨烈了。

可与眼前所看到的这姑娘相比,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她的伤可能不严重,但这浑身上下的皮肉,居然挑不出一处好的来。

玲珑将她放下时,玲珑背上的衣裳已是被染了一片,有血红,也有伤口浓水。

更不要提这姑娘身上的伤了。

孟茯也顾不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多看一眼也觉得触目惊心,只将萱儿等小姑娘都打发出去,喊玲珑去换衣裳,留了司马少熏和剑香帮忙。

又让兰若等人去拿药箱准备烧酒热水一应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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