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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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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沈胖胖来了,孟茯才领着沈墨兰到前厅里来。

“三祖奶奶,玲珑姑娘那话,可是真的?但钟兄弟的公文我看得一清二楚,上头有吏部的红章子呢。”他想了一路,还是觉得可能是哪里出了差错,钟兄弟那样厚道的人家,怎么能是骗子呢?

何况他们有什么好骗的?左右有些散碎银子,但店子终究是族里的,不过是赚取些辛苦劳力钱罢了,人家真要骗,不是该去骗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么?

“可是你三祖爷爷的话,总是假不得吧?我且问你,你如何看到那公文的?”孟茯倒也不着急,只叫他坐下来,慢慢问。

沈胖胖想着当时因怕那船家再闹,他父子二人招架不住,所以钟文颂特意来跟他们挤在这一艘船上,顺便看着货物。

“当时老爹从才水里救起来了,裹在毯子里呢!大河上又不好再找别的船,那钟兄弟好心好意帮我,我自然是欢喜的,便也不好叫他一个人去拿行李,索性就是从这船上跳到那船上的功夫,倒不必担心老爹。”沈胖胖回着。

他就是在当时给抱着包袱的时候,那包袱有些散了,放在最上面的公文就滑落到船板上,他捡起来时晃眼看了一眼。

孟茯听罢,“这样说来,你是瞧见他的公文后,才动了结亲的心思?”

沈胖胖摇着头,“不曾呢,他到船上来,说文讲词,样样都精彩,我和老爹虽不是读书人,但到底生在沈家这样的儒世大族里,略多略少懂得一二,所以见他才学可人,又是个厚道仗义的。”

孟茯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数,“所以你想着他既然是要在这南海郡任职,何不如做个亲家,妹妹便在眼前,来往也方便?”

“是了,三祖奶奶与我和老爹想到一起去了,将妹妹嫁到眼前,再好不过了。”沈胖胖有些激动的拍着手,“所以三祖奶奶,您是不是也觉得弄错了?”

孟茯见他满怀期待,实在是不忍心回他的话,反正她觉得遇着骗子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着他:“对方晓得你们是什么人家么?”

“当然知道,我们在这里开书店的,家里就我和老爹还有妹妹,人口最是简单。想必他们愿意结亲,也是看中了这点。”

“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告诉那钟家,你们是南州沈家的旁支,你妹妹如今在这知州大人的府里?”孟茯提醒着,如果对方都知道,那孟茯倒是有些信,可能真是衙门这边出了错。

沈墨兰听到孟茯这般问,隐隐猜到了她的意图,一时也紧张不已,紧紧盯着她哥哥。

却见沈胖胖撇了撇嘴巴:“提这个作甚?我才不提。”早年他刚出来跟着老爹做生意,说自己是南州沈家的族人,然后当地人就当他是会作诗写文的才子,非要叫他些个什么锦绣文章,他哪里做得来?

而且古典名籍一问三不懂。

自此后,他总算是长了经验,断然不会主动与人家说,他是南州那个专门出大才子的沈家。

至于妹妹在知州府里,这就更没必要提了。

一旁的玲珑前头还安安静静的做个聆听者,可是到这会儿,终是忍不住了,朝着沈胖胖说道:“那肯定是骗子了,只怕见你父子二人带着那么多货,又是来这南海郡,多半没将你们与南州沈家做联想,打你们的主意再正常不过的。”

孟茯想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然她还没开口,成事忽然来了,眼神同情地看了看沈胖胖,然后才将一封信笺递到孟茯跟前,“三公子让送过来的。”

孟茯疑惑,心说这人不是去了书房么?怎么还传书什么的?一面好奇地打开,忽然有些明白刚刚他为何那般看沈胖胖了。

拿着信,一时也不晓得要不要递给沈胖胖了。按理刚刚已经提醒过了,可能遇着骗子了,告诉他真相,应该没得事吧?

但还是先将信笺递给沈墨兰,“你瞧一瞧,再好好劝你哥,好歹现在晓得真相,也算是及时止损呢。”

成事还没走,听到孟茯的话,便道:“三公子还说,让沈公子将对方的地址留一个,好叫衙役去给夹回来,免得再继续害人家破人亡,骨肉分离。”

是该上夹板,居然已是惯犯了,骗了好几户人家不说,还将骗来的姑娘卖到那种脏地方去。

砍了头都是应该的。

沈胖胖虽没看到那信笺是什么意思,但见众人脸色,又听得这话,有些慌张起来,急得忙起身,一身肥肉直抖,“果然是骗子?三祖爷爷说什么了?”

沈墨兰已经看完了信,直接塞给他,“哥哥自己瞧吧。”

原来这钟文颂是个惯犯,他那些个家人也不是真的家人,都是团伙作案的。早前便打造了这么一副殷实忠厚人家的身份,拐骗了几个姑娘和人家的嫁妆,最后借着说要带着姑娘去别处上任,直接就大大方方地将姑娘带到别处,卖到楼里去了。

因怕闹事,所以一个州府他们只作这样的案子一次。

沈胖胖见了上面的黑字白纸,不得傻了眼,浑身发抖,“这,这怎么可能?”

“哪里不可能,你若是起初说你是南州沈家,如今三公子在这南海郡做知州,他哪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怕当时就瞧见你父子二人不曾带个脚夫小子的,那么一大船货,少不得起了歹心。”玲珑站在沈墨兰身后,也是将信笺瞧了个遍儿。

沈墨兰却忙着安慰沈胖胖,“哥哥别气恼,快些将这骗子的地址给成事大哥,将他们拿下大狱,也省得往后再害人。”一时又觉得自己的运气好,亏得三祖奶奶多问几句,又给三祖爷爷提了,不然她只怕还真就嫁了过去。

到时候少不得按照这钟文颂骗人的套路,说要带着自己去别处就任,就在路上卖了去。

沈胖胖听到妹妹的话,心里全是后怕,又是后悔自责,竟然哭起来,“墨兰,我和爹爹只想你有个好归宿,何曾想遇着了骗子,你莫要怪我们。”说罢,又要朝孟茯磕头。

孟茯只叫他先说骗子歇脚的下处来,好让成事赶紧去,“你这回来不过两三日,来我这府上两趟了,少不得骗子那边一直盯着,若露了风声叫他们跑了,以后晓不得还要去骗多少人。”

沈胖胖这才赶紧擦了眼泪,与成事说,心里气不过便跟着一起去。

又说骗子团伙,因为连续作案几桩,如今也是逍遥法外的,少不得就长了几分自信。

如今只等着沈四书家里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和金银满箱的嫁妆送上门来,就扯幌子去河州。

但钟文颂这一次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提醒着自己的假爹假娘,“早些催促他们吧,早些拿到银子接到人,咱们速速离开,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做了那么几桩,从前自己都没什么,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旁的骗子以为他是怕遇着海盗,只将他嘲讽了一回,“怕什么,何况你没听人讲么?此处的知州老爷是个有本事的,打造的什么精铁武器,连朝廷都惊动了,还派了皇子来这里驻守着呢,这样海盗哪里还敢上岸来,只怕都躲不及,或是去禹州那边随意找个小渔村打牙祭呢。”

一屋子的人,男女不论,除了这钟文颂,都是坐相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的,靠在门框上,或是坐在石阶门槛旁的,遍地吃得都是些果皮零嘴渣子,不曾有半个讲究人。

沈家父子夸赞钟文颂是才子,这点倒也不作假,他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只不过因为屡试不第,反而求不得温饱,只能跟着这些个骗子一起坑蒙拐骗谋生计。

只想着再办完这一单,自己就走了,再也不与他们作孽的,取个好人家的姑娘,自己开个私塾,她浆洗衣裳,也是能过日子的。

“不过这南海郡倒是个好地方,这季节,那街上还全是新鲜的果子,价格还便宜,若是除了这南海郡,便是在河州,咱们这点银子,只怕果皮也买不得吧?”

其他几人连连附和。

钟文颂听着这话不对劲,连忙道:“想活命的,老规矩不能坏了,办完这一桩赶紧走。”

“我就说吧,这读书人的都是耗子胆,经不得一点事。”那个伪装钟文颂大哥的开了口,满脸嘲讽,手里是个大椰子,刚在门口拿石锤砸开,如今正粗鲁地啃里头的椰子肉。哪里有在沈胖胖面前时候的文质彬彬?

这话使得其他人轰然笑起来。

忽然,房门叫人‘砰砰’捶打起来。

众人目光汇聚,心里疑惑,这不该是沈家父子的敲门声,不免是惊慌起来。

钟文颂的假爹忙从门槛下方爬起身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乌鸦嘴,别真是衙门的吧?”

“不可能,咱们才来呢,什么都没做呢!”他的假兄长不以为然,浑不在意地起身,扔了那半边没刮干净的椰子壳,就去开门。

也就是他骂骂咧咧将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几个穿着红裤子厚底长靴的皂吏冲进起来,将他反手押住,其余衙役的则鱼贯而入。

且不说那被押住的如今吓破了狗胆,被衙役们押着趴在地上,旁的也分别朝四处逃窜,惊恐得恨不得找个地洞给藏起来。

好似那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乱做一片。

那钟文颂亦是如此,可他一个读书人,体力反而是最差的一个,当下刚跑出去两步,在廊下就被押住了。

这时候沈胖胖也冲进来了,又气又恼,尤其是看到威胁他父子二人的那船家也在这里,还真如同大家所言,他被人套路了。

“好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骗子,杀千刀烙铁板的,居然差点将我一家给骗了!”

随着他的骂声,那些被押住的骗子们才晓得,竟然是被沈胖胖举报了。

只是心里千百个不解,他怎就晓得了?

一面不甘心地喊着冤枉,“大老爷们饶命,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一面还朝那钟文颂指过去,“他还是个有名有姓的秀才郎呢,怎么可能是坏人?”

又说是被沈胖胖冤枉的,说他倒卖的都是私书。

不过却被那衙役一拳打在脑门上,“少在这里狡辩,那是我们老爷族里的小辈,何况沈家向来做这门生意,天底下的书多少是出自沈家?你要说沈家是私书,这天下哪里还有公书?”

钟文颂一直没有言语,只觉得果然是作孽遭了报应,他跑也跑不得,只想着少受些皮肉之苦,所以抱着脑袋老实地蹲在地上。

听得这衙役的话,才猛地抬头朝沈胖胖看去,“你是南州沈家的?”

沈胖胖气得不轻,险些将如珠似宝的妹妹嫁了这么个混账骗子,听他问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忍不住狠狠踹了两脚,“你个干隔涝汉子,既是识文断字的,为何要做这等下地狱的营生?实在是有折辱读书人的风气!好在我家三祖奶奶是明察秋毫之人,对你起了疑心,问了我三祖爷爷几句,他这南海郡堂堂的知州老爷,怎就不晓得治下来了新任的小吏?”

众人听得这话,哪里还不晓得如今为何落网?

活该是时运不佳,非得要这阴沟里划船,翻了正是应该。

又有些后悔,早晓得仔细打听,如今就不会落到这般下场了?

只是现在想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只见几个凶悍皂吏抬着几个二十斤重的夹子进来,也不晓得那个是主犯,就挑着跟前哪个近,便往脖子上戴了去。

那钟文颂一个读书人,偏运气不好,就在皂吏的脚跟前,自然也被戴了夹子,一时压得他弯了腰驮了背,好端端一个风采儿郎,顿时像是衰老了十来岁左右,没半点神采。

沈胖胖见众人都被锁了带往衙门里去,仍旧是不解气,又想着家里老爹还不知情,现下多半还欢欢喜喜给妹妹准备嫁妆,心里没由来又难过起来,不晓得要上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妹婿?

一时想到了沈巽,他虽不是货真价实的沈家人,是他老娘从外头带着改嫁到沈家来的,和妹妹也算是个青梅竹马的,但如今头上冠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沈。

同姓不同望倒还好说,可这一个族里的,少不得要吃官司坐大牢,便只能断了这心思。

而衙门里出动了这么多衙役,夹子脚铐都戴了那么些个出去,哪里还不惊动住在衙门河对面的小院子里的沈巽,正好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便出来看热闹。

方晓得是骗子,团伙作案,骗了人家姑娘,又要骗银子,最后还要将姑娘卖到那种脏地方去。

于是便也没了半点同情之心,只是瞧见那被押着的其中一人,有些个眼熟,好似自己当年参加乡试时的一个同届学子。

不过队伍走得太快,很快就押去了衙门里,他也没看清楚。

正要回去,方听隔壁看热闹的衙门小官吏家属说,“这不是火神庙里点灯么?骗人骗到沈大人族里的。”说着,瞧见沈巽,便同他招呼,一面问道:“沈巽先生你不是认得那书院附近开店子的沈四书家里么?这些个骗子,听说就是想骗他家的闺女,好巧不巧,他家闺女送到沈夫人跟前,这些个人也的老虎头上拔毛,胆子好大哩。”

沈巽原本听着是骗了族里的人,刚想问骗的是哪家?这城里如今沈家族人不少呢!没曾想这邻里倒是个嘴快的,将他想要晓得的都说了个一二清楚。

如今晓得是沈墨兰差点被骗了去,一时着急起来,只觉得这丫头怎如此多灾多难的?早些时候被沈九盯着,这会儿都送到小婶跟前了,怎么还能叫人骗?

不放心,立即让小童锁了门,急急先去沈四书那店里问个缘由。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我这天天排,还在星耀三徘徊,不知道有没有大佬在,我想上王者啊!!!

我太想上了!!好想好想呀!感谢在2021-02-0123:31:04~2021-02-0223:3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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