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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1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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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槐灵想为洛希解释几句:“他的本意不是要把你和那个人类女孩相比。他很信任你,才交给你这些权限,只是……”

“只是一旦见了我,他就会被揭开某处惨烈的伤疤,想起当年没能挽回朋友的死亡时,那种痛苦又无力的心情。所以他害怕我,不愿意面对我,这些心情我都能理解。”

Rose冒着雨坐在残破的阶梯上,幻境里的洛希就是从那层台阶跌下去的。她抱着小腿,湿淋淋的脸颊贴着膝盖,神态落寞,语气却很友善,“就算你不解释,我也清楚Rosie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他的逃避就心生怨恨,你大可以放心。”

“抱歉,是我想太多了。”邓槐灵站在阶边,看着Rose亮金色的发旋,“洛希的心结,我大致都已经理解了,不过,还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什么?”Rose不太意外地抬起头来,似乎早有预料。

“Rose为什么会死?”邓槐灵问道,“——当然,我是指那个人类女孩。既然洛希看清了罗伯特的为人,没理由不提醒Rose远离。而Rose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满心爱情、会盲目相信罗伯特的女孩,这本该是一场可以挽回的悲剧才对。”

“悲剧之所以是悲剧,就是因为不可挽回。眼睁睁看着火焰燃烧,却无法扑灭,世事不都是如此么?”人工智能悠悠地感叹,“我知道你会好奇这个问题,也知道你很快就要出院,所以帮你剪辑了几段记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了。”

她从台阶上站起,扬起指尖,手心向下。霎时间铺天盖地的雨珠和海水都朝她掌心下的一点汇聚而去,周遭变成了虚无的空间,单调的黑色充斥着这片区域,填满了邓槐灵的视野。

然后她打了声响指,海水凝成的城市模型在黑暗中亮起,璀璨的霓虹本该绵延千里,却在Rose的手掌下微缩成直径半米的圆形沙盘,形形色色的悬浮车在沙盘上空运行,像是夏夜无序乱撞的流萤。

邓槐灵注视着面前的沙盘,明白Rose是想让他了解这座城市宏观上的变化。不仅沙盘上的空间被压缩了,时间轴也缩短了上千倍,巍峨的大厦拔地而起,在高楼林立之间一枝独秀,却又立即被更高的建筑所取代,绿色的空中农场面积锐减,被象征工业的灰色湮没。

在这些变化以外,更引人注目的是Rose用红色和蓝色标出的小点。起初是零星的散点在繁华区内闪动,紧跟着它们的数量快速增多,最后几乎遍布了整个繁华区。

“每出现一个红点,代表一名白犀生产的仿生人被买家激活,蓝点则相应地代表的仿生人。”Rose解释道,“简单来说,这是两家公司竞争时期的直观图景。”

红点和蓝点在城市中心交错着密布,又同时穿越篱墙,涌向繁华区之外,挨挨挤挤的蜂巢。两家公司争抢着住在蜂巢里的低端用户,色点如同病毒般增殖,分别占据了大片的地域,却依然没分出胜负。

“看样子战况挺激烈啊?”邓槐灵随口道。他正想着到底是如何获得最终胜利的,可话音未落,沙盘上的红点忽而在几秒钟内,齐齐地暗了下来。又静默地过了一瞬,蓝点倏然爆炸式地蔓延,在整座城市铺开,沙盘几乎被染成了蔚蓝的星海,“Fu……怎么回事?”

“在红点消失的前一天,罗伯特命令新研发的战斗型仿生人,杀掉了白犀的CEO全家四口,把那对父母和姐弟的头分别砍下来,依照大小摆放在白犀公司的门前。”

Rose沉声说,“白犀也研制过类似的安保型仿生人,但只是作为人类警卫的辅助而存在,他们根本没想过仿生人可以用来杀戮。罗伯特研发战斗型仿生人,却是为了战争。”

“不要告诉我,将这件事嫁祸给了白犀的安保仿生人?”邓槐灵皱了皱眉,虽然他不关心政治,但长期游离在塞西娜权贵群体的边缘,他非常清楚这群人常用的肮脏手段。

“你说对了。”Rose点点头,“不仅如此,罗伯特还贿赂和威胁了白犀的几名高层,他的投资人们也很乐意出钱替他掌控舆论渠道。”

“就这样,塞西娜的主流媒体众口一词,曝光白犀在仿生人的底层程序中植入了杀人倾向,白犀的高层或是装聋作哑,或是委婉地暗示公司的生产线内部的确有问题存在,迫使白犀的仿生人全部停止使用,股价跌到了冰点。”

Rose说到这里停下来,转头看向邓槐灵,“你知道城里唯一揭发这件事的人是谁吗?”

“洛希?”邓槐灵已经想到了。

“是的,Rosie自行查清了来龙去脉,将真相发布在网络上,所有的发声渠道却都被封锁了。所以,他就……”

Rose伸手在城市上方轻触一下,做了个放大的手势。沙盘所象征的大地飞速扑近,浩瀚光影自他们身边穿梭而过,转眼间他们便站在落雨的城市中央,正对着繁华区的某个十字路口。

邓槐灵怔了下,他在雨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的站姿依然挺拔,显而易见是军校里养成的习惯,雨水沿着发丝流落,沾湿了浑身的衣服,长发漆黑,脸色却苍白。对方的嘴唇冻得发抖,却紧紧地持着一段标语,“才是凶手。”

“从白天到黑夜,Rosie一直站在主城区人流量最大的路口,遇到对他手里标语感兴趣的人,他就会一遍遍把真相讲给那些人听,哪怕被当作疯子。”Rose叹了口气,“这方法很蠢,是不是?但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邓槐灵默然不语。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Rose,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蠢——一点也不。相反地,他感到来自心脏的、针扎似的锐痛,愤怒在这一刻烧遍了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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