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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0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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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麻了。”

秦东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拉着他的手腕,很轻松地将人背在了背上。

楼画环着秦东意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

他看着秦东意的侧脸,有些出神,似是觉得这个角度似曾相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

“秦东意,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背过我?”

秦东意顿了顿:“没有。”

“真的吗?”

楼画稍稍凑近,嗅了一下他身上的檀香。

随后,他眼里画面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周遭是一片血色。

秦东意的头发散乱,脸上有几道鲜血淋漓的伤。

他用清寒剑撑着地面,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口中还小声说着些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周围杂音不断,楼画听不清。

过了一会儿,杂音削弱,秦东意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他说:

“十三,撑住,我带你出去……”

“有我在,别怕。”

楼画呼吸有些重,下意识抓紧了秦东意的肩膀。

秦东意注意到他的异样:

“怎么了?”

楼画被这一句话瞬间唤醒。

他后背有些发麻,握着秦东意肩膀的手愈发用力:

“我没事,你真的不记得了?”

秦东意轻轻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

“关于你的事,除却东荒遗迹,我都记得。”

这话给楼画提了个醒。

他努力想接着刚才的幻觉继续回忆,但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他索性不去想了,只重新环住秦东意。

秦东意垂眸,瞥见了他的手。

楼画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肤色比常人要白很多,这令他小指指节处的一抹异色极为显眼。

那是一处红色的刺青,像一根线,在手指上绕了三圈。

“那是什么?”

秦东意问。

楼画顺着他目光看去,这就知道了他在问什么,于是如实答:

“红线。”

“嗯?”

楼画亮给他看:

“以前我遇到过一个算命的,他说我此生命中无姻缘,注定孤独到死,没有情缘。我听说情缘是月老管的,他不给我牵红线,我就自己牵。”

楼画笑了两声,故意说:

“改天趁你睡着,我也给你弄一个。”

秦东意弯弯唇角,并没有表态。

两个人的身影叠在一起,被月光投在地面,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

楼画抬眼看着前路,半晌,突然轻轻拍了拍秦东意的肩膀:

“等等。”

“嗯?”秦东意闻言停住了脚步。

楼画从他身上下来,往前走到一棵桃树下,抬头看着桃花枝叶。

花瓣间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发着淡淡的光。

但花开得很茂盛,又是夜里,看不太真切。

楼画微微眯起眼,随后足尖轻点,跃上了桃树枝。

他拨开那些花团,果真在其内看见一块玉佩。

玉佩是白玉制成,挂在这似乎有些时日了,但玉面依旧洁净如新。

它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这块玉佩被人缠在树枝上,打了好几个死结。因为时间太久,绳子几乎长在了一起,根本解不开,最后还是楼画直接将绳子切断才把它取了下来。

夜里光线暗,楼画捏着玉佩,用指腹摸过其上的凸起。

清阳。

元镜。

清阳山的长老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五位,但在楼画进清阳山时,长老位就只有四人。

他听人讲过,说那位不见的长老是出门历练还是找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但本命灯却是一直亮着的。因此清阳山至今还保留着他的位置。

楼画想了想,把手里的玉佩递给秦东意:

“你们清阳山的东西?”

闻言,秦东意接过看了一眼,神色愈发凝重:

“元镜长老。”

-

第二天的时候,楼画是被窗外的乱声吵醒的。

街道上传来汉子们的怒声:

“花豹来了!老李,抄家伙上!”

“今天一定要抓住那畜生!”

楼画皱着眉,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又往秦东意怀里蹭了蹭。

但身边的人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楼画半睁着眼睛,正巧看见秦东意动作很轻地想抽出被他压住的袖摆。楼画愣了一下,这就往旁边让让,还了他衣袖自由。

秦东意没多说什么,只道:

“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穿上外衫,出了门去。

楼画看着屋里的门关了又合,过了一会儿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楼画多少有点失望。

窗外,那棵树上的桃花将开未开,还在树梢上挂着。

门外的闹声远去了。

楼画也没了睡意,他从床榻上下来,漫无目的地背着手往外走。

他顺着村庄里的溪流一路向前,路上遇见了早起砍柴的樵夫,那汉子热情地冲他打了招呼:

“小画,早啊。”

楼画不知道他从哪听的自己的名字,但没理会他,只多看了他两眼。

再往前,路边遇到的人几乎都会跟他打招呼,都是那么一句:

“小画,早啊。”

神态,语气,都是一模一样,就像被提前设定好了一般。

楼画的手藏在衣袖里,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散步似的往前走,不觉间已经到了村庄门口。

门外,村长带着昨天那队汉子,扛着武器走了回来:

“那豹子怎么隔三差五就往这边晃悠,二婶家的娃被那畜生吓哭八次了!总也不得安生。”

“有什么办法,咱们又追不到,下次做个陷阱算了,到时候抓到那畜生,皮扒下来刚好给徐妈妈做件冬袄。”

……

这些话似曾相识,惹得楼画微微皱起了眉。

他没再看那些人,而是望向了街边。

下象棋的老头动作很大地落下一子,楼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

“将军。”

“嘿,将军!”

街对面买菜的妇人正在讨价还价。

楼画照着回忆,小声念叨着:

“便宜两文,送你两颗鸡蛋。蹴鞠,小孩摔跤,鬼脸。”

事情也的确如他所说,依次发生了。

一阵鸡飞狗跳。

这一瞬间,楼画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昨天徐惘说,晋城灭亡是一百年前的事。这并非不是他们没有时间观念,而是他们的时间随着法阵,永永远远停在了两百年前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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