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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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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地府, 众鬼神和鬼看到这里的直播时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存在地府许多年的鬼也好,还是一直以来与苏闻共事的鬼神也好,没有谁知道苏闻的过去, 只知道判官大人——苏闻,是地府的冷面判官,不近鬼情, 行事果决。

如今, 竟然是能够在直播中看到判官大人的过去了吗?

【“看苏大人看久了,我居然忘了他过去也是一个人, 他不像是一个人啊。”

“鬼神都是受帝君点化而成的, 判官大人生前应该是功德无量的人吧?”】

妗文和孔凛也难得认真地看起了直播。

孔凛问:“你还记得当初来地府的苏闻吗?”

“嗯。”妗文点头, “年纪比我们小,但行事很沉稳,我那时候还跟他学到了不少,比起我们,那时候的他更像一个看透人世的鬼神。”

孔凛回想了一下,轻叹:“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过他提起自己的过去。”

孔凛和妗文一前一后被点化成为鬼神, 性格也还算随和,加之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多少都会提起过去的事,只当做前尘过往, 一笑而过。

但苏闻, 不论是前尘还是自己,却从未有过只言片语, 永远神秘, 这也是妗文和孔凛在最初一段时间, 与苏闻都没怎么说话的原因。

这个人,身上的故事感太强了。

“苏大人在世的年代…”妗文有些诧异,“居然也有鬼魂能滞留到现在吗?”

“三窍缺了两窍。”孔凛也觉得匪夷所思,“能留到现在,说明他对苏大人的执念真的很强。”

他道:“我的确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苏大人有这样的性格,能被送到酆都地狱又被帝君送回来。”

-

人界。

“湖里…”想到这里,钟昭突然激动起来,又像是没有了清楚地神智,只在原地打转,“湖里,我要去湖里找苏大人,他们不能这么做。”

闻言,小栖无立刻懂了,这位叔叔的最后一窍,应该在湖中。

苏四宝叔叔要祭祀的这些地点,分明就是在祭祀判官爸爸。

她气得小脸发红,太过分了,这么好的判官爸爸!那些人为什么要将他丢到湖里!

“爸爸,他还有一窍。”小栖无提醒说,“我们要先找到诶。”

苏四宝惊讶:“我的祖先,居然缺了这么多魂窍吗?”

“嗯嗯。”小栖无捏紧了生死簿,“因为他惦记的人,在很多地方。”

苏四宝问:“我的祖先,不惦记我们吗?”

初至:“受福泽保佑,还不算惦记你们?”

“说得也是哦。”苏四宝赶紧站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回他的最后一个魂窍吧!”

于是大家又转向了湖边。

钟昭因为三魂不稳,一会儿清楚一会儿迷糊的,但倒是格外听苏闻的话。

小栖无这一次没有坐在判官爸爸身边,而是坐到了苏四宝和郁溪之间,给判官爸爸留下空间跟故人说话。

其实她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抱着生死簿,小小声地问一旁的苏四宝:“四宝叔叔知道你祖先钟昭的生辰八字吗?”

苏四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小声问,不过还是点头:“这个我们记得很清楚的,我写给你。”

在镜头前,这是不方便说出来的。

【苏老板对崽崽是无条件信任啊。】

【不过崽崽问这个做什么?她好像每一次都在问那些鬼的生辰八字,这有什么用吗?】

【是不是可以看鬼的生辰八字,知道前世今生什么的?】

很快,小栖无就从苏四宝手里拿到了钟昭的生辰八字,这几个字她看得多,自然都认识了。

小栖无的小手放在生死簿上,也看到了钟昭的一生。

走马观花似的从她眼前一幕幕划过,直到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小栖无从未见过的判官爸爸。

书生意气,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这是钟昭眼里的苏闻。

朝堂之上的他,百姓堆里的他,永远恣意。

他是朝京人尽皆知有才有名的状元郎。

是朝堂之上,永远为百姓着想,寻求护佑和福利的苏左相。

每逢中秋,他便坐于阶前,沐于月色,对身旁的钟昭说:“钟昭,朝京的月亮,要是一直这么圆就好了。”

朝京的月亮圆了七年,直到新皇继位。

那是朝京最为苦难的三年。

新皇荒淫无度,残暴为政,朝堂奸臣当道,天灾人祸,民不聊生。

苏闻每一次上朝回来,脸色都非常不好。

钟昭在皇城外的马车上等他,每天都会有百姓过来堵车。

“苏大人,苏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只有您是在为民着想了。”

“苏大人,今年旱情严重,没有作物,能不能让圣上再开开国库啊!”

“苏大人,您可是我们所有的希望啊!”

每每这时,苏闻都会整理自己疲倦的表情,掀开车帘:“大家不必担心,都会好的。”

这一年,各封地纷乱,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朝京,都被士兵拦截在城门外。

病的病,死的死。

外贼趁机从边境侵犯,步步紧逼,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依旧以圣上为中心,唯命是从,阿谀奉承。

一派以苏闻为中心,主张变革。

苏闻夜夜不成眠,挑灯写奏折,说难民现状,说百姓苦难,皆没有回音。

钟昭每日都陪在他左右,看大人日渐冰冷苍白的脸色,劝说:“苏大人,您休息一会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差。”苏闻说,“万一有一本,他能看得到呢?”

钟昭:“苏大人,他能不能看得到,您心里不是能明白吗?”

苏闻笔尖微微一顿:“钟昭。”

“我爹娘早逝,早些年居无定所,朝京对我来说,是天是地是家,我没有办法。”

“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要保下他们。”

可这时候的苏闻,已经积病许久。

这一年中秋将至,苏闻再一次从皇城回来,他说:“钟昭,朝京的月亮,我或许看不到了。”

“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苏闻手里拿着一道圣旨:“今日圣令,边关战事吃紧,又丢了一座城池,我将奉命出兵,将其收回。”

钟昭又惊又怒:“可您是文臣!”

“朝堂之上那些只知道泡在酒肉池林中的武将呢!”

苏闻笑道:“所以,还能指望他们吗?”

“他们分明就是看您不顺眼,才让您带兵出去!”钟昭气愤地说,“苏大人!他们这是在害您!”

苏闻放下了手中的那支笔:“我以前总想着,会有一种方法可以救下大家,这支笔没用了,或许,拿起刀剑会有用吧,总要试一试对不对?”

“也好过成日在朝堂上,日复一日没有希望地等待。”

钟昭:“我随您去!”

出征那日,整个朝京的百姓都出门在为苏闻送行,仿佛苏闻这一趟再次归来,再带回来的就是胜利的消息,带回来的就是希望。

“苏大人!我们等您凯旋归来!”

“苏大人,您过去那么多年为国为民,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苏大人,您一定要胜利啊!”

“苏大人,您是我们所有的希望了!”

钟昭与苏闻骑着马从百姓中走向城门,苏闻只浅笑着,只有钟昭知道,此时的苏大人早已是强弩之末,甚至还发着高热,是以苦药续命。

走出城门,是那种逃难的流民。

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军队,浑浊的目光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憎恶。

“大家快让开!这是苏闻苏大人。”难民群里有人高喊,“苏大人无所不能,他一定会救我们于水火的!”

钟昭本以为苏闻会撑不了多久,可是他却在边关硬生生将自己从一个文臣逼成了一个武将,他有谋有略,一路带着军队收复了不少城池。

直到后来的一天,边关一下子多了许多的流民。

苏闻铁青着脸:“都是哪里来的?”

钟昭刚得到消息,将信纸递过去:“都是被圣上赶过来的,皇城外的那些,还有许多其他郡县的,都被赶过来了,说是充军。”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穿也穿不好的流民,没有任何行军打仗的经验,都是为了求生才走到皇城外,哪里能吃得消边关的战事。

都是普通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一到战场,各个都被血腥吓到失语,少有能够坚持下来的,坚持不下来的,就成日成夜的在苏闻帐篷外哭诉。

他们在战场,并不能作为援军,甚至还大大打消了军队的士气。

苏闻一再上奏,让圣上安顿流民,皆没有回音。

战场上刀剑无眼,流放过来的流民不少都死在了战场上。

“苏大人,求您让我们回去吧,我们真的不会打仗。”

“苏大人,太残忍了太残忍了,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不要在这里了。”

“苏大人,军营里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苏闻不能不管他们。

奏本一本一本写,粮草一点一点减少。

但皇城中,始终没有回应。

每日苏闻回到驻扎地营地,总会有人扑过来:“苏闻!你明知道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打不了仗!死了这么多人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良心不安吗!”

钟昭上前拦住他们:“胡说八道,让你们来的是圣上!苏大人给你们吃给你们穿,战场上还要顾及你们的死活,你们……”

“钟昭。”钟昭的话被打断,苏闻卸下身上的盔甲,无视了那些冲他叫嚣的人,走进一斤的帐篷,“早点休息,战事无眼,不会等人。”

走进帐篷,钟昭看到苏大人走到临时的书桌前,拿起了新的信纸,问:“申请的粮草可有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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