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炖羊肉(1 / 2)
林静的夸奖没能让纪明钧满意,按照他的说法,“你真好”这中话就像是在抄宋玉萍的作业,字数还没人家的多!
林静刚开始还很好脾气地问他要怎么夸才行,在听到他说八百起步三千不多的时候,就不想理他了。只是晚上还是被他缠着念了篇小作文,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林静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就想知道这人脸皮有多厚。
晚上纪明钧又拿回来一样东西,是他托乔丽从医院拿的用空的药水瓶。
这中药水瓶通常只用一次,用完后会砸碎用蛇皮袋装起来,等人来回收。因此冬天很多人会去医院或者卫生所捡瓶子,拿热水冲泡干净,晚上睡觉灌热水暖脚。
因为现在才十月份,而且他们夫妻是一起睡,被窝里的暖和得很,晚上林静没出现过手脚冰冷的情况,所以纪明钧没想过弄这些。直到林静生理期,手脚难热小腹冰凉,纪明钧才找徐远洲让乔丽带了俩热水瓶回来,正好,一个煨手,一个烘脚。
不过药水瓶用着也有危险,毕竟里面灌的是热水,搞不好可能炸开。但这也简单,用家里旧衣服一裹,再拿绳子捆结实,又暖和又安全。
林静看他捆半天,就说不如做个罩子,
林静越说越觉得做罩子好,反正布料能用旧衣服裁,扣子她也买了有备用的,说干就干,直接去了隔壁开工。
纪明钧弄药水瓶本来是想林静晚上能好好睡一觉,结果激起她的奋斗心,开始忙活起来了,也是傻了眼。还劝她等身体恢复后再做,反正又不着急。
但林静觉得她前面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之前生理期难受的脸色发白也坚持上班,这次来她都没什么事,而且难受的时候都过去了,缝两个罩子轻轻松松。
这对她也的确是轻松的,都不用画线,直接上剪刀,剪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后,踩着缝纫机镶个边,再锁上扣子就行,两个罩子做完还不到半小时。
不过药水瓶里的热水没那么烫了,换罩子前,纪明钧先把水给换了,然后将瓶子塞进罩子里,别说,还挺好用的,晚上睡觉也不用担心绳子崩开药水瓶滚出来。
……
林静生理期持续不长,到周六就结束了,周日她很想犒劳一下自己吃点辣的,正巧这周单位食堂菜色清淡,纪明钧也是,晚上炒菜连一根辣椒都不肯放,她嘴巴淡得急需辣椒的刺激。
但纪明钧矫枉过正,认为林静还应该忌两天口,中午炖了锅山药猪骨汤,另外在炒了盘滑藕片,味道都很淡。
好在猪骨汤里带了肉味,喝着就,还行吧,反正林静挺满足,不由幻想如果天天都是休息日就好了。
林静这么想是有缘由的,像猪大骨、猪下水以及猪身上其他的脏器,都是不要肉票就能买的。但这年头能沾点荤腥不容易,不要票价格要又不贵,大家还不得抢着买,因此这些都得早早去菜市场排队才能买得到。
但他们工作日都要上班,五六点就去单位了,哪有时间去菜市场排队,所以只有休息日,林静才能吃到诸如猪骨头汤、爆炒肥肠的、辣炒猪心等,唔,后两样因为她生理期,这周是没指望了,只能期待下周。
吃完饭,两人开工干活。
今天太阳好,林静让纪明钧帮着把缝纫机搬到了院子里,晒着太阳继续给他做衬衣。纪明钧则找人借了套木工工具,还搞了块木头回来,打算做相框。
相框当然不是挂林静那张演出照的,纪明钧倒是想挂,但她坚决不答应,无奈只好将照片珍藏衣柜深处。
纪明钧今天要做的相框,是挂他们结婚照的。
因为照相馆生意火爆,所以他们
等了半个月,才拿到领证那天拍的结婚照。
纪明钧让照相馆的师傅洗了好几张出来,小中大都有,他...
打算抽空去买个相册,到时候一起装起来。另外还有一张特大号的,适合挂在床头,相框就是为这张照片做的。
于是两人一个踩缝纫机,一个敲敲打打,画面还挺和谐。
不过院子里不止他们两个人,陈副营长也在,他今天休息,站在旁边给纪明钧出主意,时不时搭把手。
陈茹则坐在林静身边织围巾,她以前没织过围巾,这次也是突发奇想,要赶在过年前织一条送给王营长当新年礼物。
林静囧,现在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
陈茹不好意思地说:“我手笨,怕织错,所以想早点开始。”
林静手指灵活,打小针线活学得就快,进制衣厂也是,别的学徒工半年了还只会钉扣子,她两个月就能上缝纫机。参加工作才一年半,她干活已经不输那些熟练工,经过她手的衣服,残次品很少。
因此,林静其实不太能明白陈茹的担心,织围巾又不需要多复杂的针法,她闭着眼睛半个月也能做完。
但等陈茹织起来,林静理解她提前半个月开始准备的原因了,是得早一点,不然时间不够啊!
才半个下午,陈茹就错了三次!关键是她当时还没发现,往下织了好几排,看花纹不对想起问林静,然后林静拆,拆完她再重新织。
到第三次的时候,林静不做衣服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茹,看见她针法不对就提醒一句。最后一个下午结束,陈茹围巾织了三分之一,林静的衣服……行吧,也做了快一半,顺利的话下周肯定能完工。
纪明钧的相框也做好了,方方正正的,四周还有花纹,当然是很简单的那中,复杂的他也搞不出来,毕竟不是专业木工。
但林静觉得这也很厉害了,她摸着相框光滑的边缘问:“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纪明钧想了想问:“生孩子?”
林静咯咯笑起来,问:“现在就能把照片挂起来了吗?”
“过段时间吧,我改天弄点油漆回来刷一层,完了晾一段时间再挂。”纪明钧说。
“还要刷油漆?”
“四边刷一层,你想刷什么颜色的漆?”
林静想了想说:“白色吧,我们家墙壁是白色的。”
纪明钧没意见,说:“那就白色。”
……
都说饱暖思那啥,纪明钧忍了一星期,吃完晚饭就带着林静到床上去了。按他的话,看在她前几天生理期的份上,她欠他那三天就不用还了,他也不打算索要利息,所以最后一天她必须好好补偿他!
但林静也成长了,很光棍地说:“没事啊,还就还嘛,利息你照算。”反正她债多不压身,已经无所畏惧!
纪明钧:“……”
不过考虑到她的身体,两人也没闹多久,十点前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林静没让纪明钧送她去上班,她一个人可以,挥挥手就骑着车出发了。
踩着点到工位,刚坐下林静就听见刘菊芬问:“你听说了吗?”
“什么?”林静摘下背包放到缝纫机台面上问。
刘菊芬抬起下巴冲前面努了努嘴:“就那位,之前不总炫耀自己找了个营长吗?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林静抬头看了眼,方亚兰工位空着,她今天没来上班。
“她找的那个营长是个鳏夫!”虽然竭力克制,但通过刘菊芬红光满面的脸,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有多激动,“而且那人不但是二
婚头,还带着三个娃呐!”
听刘菊芬前半句话的时候,林静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哪不对。等听完后半句,林静反应过来了,带着三个娃,还通过...
联谊会处上对象的营长,不是七栋那位还有谁?
林静张大嘴巴,第一反应是不信:“不能吧?”
方亚兰一个未婚姑娘,年纪又不大,干什么想不开跟个有三个孩子的鳏夫处对象?
“怎么不能?这可是她妈自己嚷出来的!”刘菊芬以为林静不信,说,“真的,就前天晚上,方家都闹开了,我听说马小莲都快被气死了。”
大概这事太稀奇,连向来不爱背后说人的陈秀兰都插话道:“也没有吧,听说昨天方亚兰那对象上门提亲,马小莲态度还挺热情的,应该是母女俩说和了。”
“但不管怎么说,方亚兰对象是鳏夫带娃没跑了。”刘菊芬说。
陈秀兰旁边的同事显然也听说了这事,说:“我就是好奇这事到底是方亚兰被人骗了,还是她为了面子故意隐瞒?要是被人骗了,那人大小也是个营长,干这中装未婚青年骗小姑娘的事也忒不讲究了,要是方亚兰为了面子故意隐瞒,她怎么想的?”
刘菊芬哪知道事情真相,转头问林静:“你家那位不也是当兵的吗?你就一点消息没听说?”
“我们平时不怎么聊这些事。”林静说,她倒是听宋玉萍提过赵营长对象是制衣厂的,但之前方亚兰也没说对象有孩子,所以她没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陈秀兰想了想说:“依我看,方亚兰肯定是知道对方情况的,哪怕刚开始不知道,后面肯定也知道的,不然以马小莲那脾气,知道闺女上当受骗能这么简单就算了?”
“不算能怎么办?都处了那么久对象,”另一名同事说,“轻轻揭过,这门亲事还能继续谈下去,马小莲还能有个营长女婿,要是闹下去,不光亲事成不了,方亚兰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刘菊芬问:“那你觉得方亚兰是被骗了?”
“我可没这么说。”这人又不承认了。
不过大家也没有疑惑太久,到下午就有新消息了,也是制衣厂的女工,半个月前和对象约会的时候碰到方亚兰和她对象了,只是当时离得远,而且两人身边还跟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就没敢认,直到今天听说方亚兰对象有三个孩子,她越想越觉得上回碰到的是方亚兰,就跟人说了,然后这话就传开了。
知道这件事后,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亚兰对象都带着孩子约会了,那必然是知道对方真实情况的啊!
一时间,大家对方亚兰的评价又往下跌不少。
下午上班的时候刘菊芬感慨说:“你说方亚兰这人也真是有意思,费老鼻子劲害你错过联谊会,结果自己就找了个二婚头,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要是别人问起她对象的情况,她都老老实实说了吧,我还能当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结果她倒好,好的一样没落下,坏的一句没往外漏,直到现在要谈婚论嫁瞒不住了才闹开,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静刚听也有些诧异,但想想方亚兰的性格又理解了,那人自私又爱面子,会做出这中事也不奇怪。
……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静跟纪明钧说起这件事,又问他要不要跟赵营长说一声。
虽然之前有矛盾,但林静并不是那中喜欢插手别人生活的人,所以之前没刻意打听过方亚兰对象是谁,更没想过到她对象面前搬弄是非,破坏他们的感情。
只是方亚兰的对象是七栋的赵营长……她虽然没见过对方,但前几天刚从宋玉萍口中听过他家里的情况,而且大家同住家属院,
怎么都算是邻居,纪明钧和赵营长也算战友,林静没办法再冷眼旁观。
纪明钧听完林静的话后也很惊讶,虽然早知道赵弘毅那对象心思不单纯,但他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奇葩!
但纪明钧不打算到赵弘毅面前说这件事。
...
没必要。
之前他不是没提醒过赵弘毅,但人自己不在意,既然他做出了选择,就应该承担后果。
至于他,不过是个外人,无论赵弘毅过得好还是不好,跟他又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纪明钧怎么想,就怎么跟林静说了,同时把上次的事也交代了。
林静听后微怔:“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就是路上碰到他,想起来提醒了他一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提。”纪明钧解释说,“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插手,他要真在乎你那同事是什么样的人,找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都无所谓,我们在这上蹿下跳,没必要。”
林静点头,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觉得孩子挺可怜的。”
“那可未必。”纪明钧见媳妇面露不解,卖关子说,“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这么说怎么样?”
林静转头挟菜:“你爱说不说。”
媳妇不好骗了啊!
纪明钧心里叹气,问:“你知道赵弘毅的情况吗?”
“不清楚。”事实上,不是纪明钧说,林静都不知道方亚兰对象全名叫什么。
纪明钧把赵弘毅的情况简单说了,然后问:“你想,他一个农村兵,没背景没人脉,混到现在的位置能是吃素的吗?”
林静疑惑问:“那你有背景有人脉吗?”
纪明钧轻敲媳妇一个板栗:“想什么呢?我能有今天是一次次出生入死拼来的,当然,我因为上过军校,起点还是比他们征兵入伍的高一点。”他可是个文化人。
但林静注意到的却是前一句,出生入死。
这是纪明钧第一次用这样的词语提到以前的经历,虽然语气还是轻描淡写,但林静的心还是颤了下。
纪明钧没发现林静的不对,继续说:“赵弘毅这中人,如果疼孩子,肯定不会让孩子吃亏,反之,那不管他娶什么样的人,他那三个孩子日子都不好过。而且不是我说话刻薄,你那同事脑子的确不太够,跟赵弘毅玩心眼,她还太嫩。”
林静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问:“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这么笨?”
纪明钧笑:“你这怎么能叫笨,你这叫单纯。”
“纪明钧!”林静佯做恼怒。
纪明钧立刻哄媳妇:“傻姑娘,在外面我那是不得不走一步看三步,家里是放松休息的地方,回来我是脑子动都懒得动。”
林静拖长声音哦了声:“对着我,你连动脑子都不愿意。”
“我刚才是口误,回家来我不是懒得动脑子,是不想动心眼,”纪明钧连忙解释,“动脑子和动心眼是不一样的,你懂吧?”
林静终于没忍住笑出来:“懂,不过照你这么说,赵营长什么都清楚,那他为什么要娶方亚兰?”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每一个未婚女同志都愿意给三个孩子当后妈的。”
“那他不能找差不多条件的吗?”林静问。
“差不多条件?你是指跟他一样带着孩子的寡妇?”纪明钧反问,“你觉得一个女人管着四五个孩子,一边是继子女,一边是亲生的,她会对谁更好?就算真有那中疼继子女更甚的人,他也不会相信,更不会轻易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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