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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逾白道:“我可以等你。”

“别,”余逢春摇头,“谁都别等我。”

很难用言语具体表述的不好预感,在此时顺着邵逾白的脊背爬上来,他条件反射地去手余逢春的手却被轻轻挡开。

“你听清我说的了,”余逢春的声音像一缕从耳边划过的凉风,“别等我。”

……

送走余逢春后,邵逾白在花园深处遇见了蹲在阴影里抽烟的周青。

“他进去了?”周青盯着地面,烟头在指间明灭。

邵逾白在他身后站定,喉结滚动:“嗯。”

周青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淬着冰:“你居然真能狠下这个心。”

这话里藏着某种令邵逾白不安的东西,就像车上余逢春让他别等一样让人心悸。

烟头被狠狠摁进潮湿的苔藓,发出细微的嘶响。

“先生最厌恶没用的人,那么一个小码头都查不出谁是卧底,他也真是越来越没用……”周青顿了顿,嘴角扯出个残忍的弧度,“既然查不出来,那他自然要替别人……”

后半句话融化在夜风里。

邵逾白眼前闪过那些盘踞在余逢春身上的伤疤,像无数条蜈蚣,在记忆里狰狞地蠕动。

半山庄园建造以来,凡是工作超过五年的佣人,都知道在庄园的最下层有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密室,只有家族和最亲近的管家才能入内。

那是余术怀“磨炼”两个儿子的房间。

一个受刑地。

周青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月光从树影间漏下来,在他脸上割出几道冷硬的阴影。

“你猜他这次能撑多久?”周青忽然问,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天气。

邵逾白没回答。他盯着周青的侧脸,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一点动摇,但那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嘲弄和幸灾乐祸。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尖锐地划破夜色。周青偏头听了听,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小少爷最近这些天确实比较放松,可能跟你在他身边有关,”他慢悠悠地说,“对他那样的人来说,这可真不算一个好消息。”

放松就会心软,就会犯错,就会因为一时舍不得将证据掩埋,用自己的肉去填别人的债。

邵逾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周青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睛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看向邵逾白时有明显的嫉妒。。

“知道又怎样?”他反问,“你以为你能救他?”

风突然大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邵逾白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缓慢地裂开。

周青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花园里只剩下邵逾白一个人,和那些挥之不去的、蜈蚣般的疤痕。

第一次,他那么想带一个人离开。

邵逾白最后还是回了阙空里。

少了一个人,阙空里变的很空。

邵逾白坐在沙发上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一个电话。

是常狄。

“小少爷不让我叫你。”女孩压着嗓子,气息不稳,“但你……你得来一趟。”

她没有具体说余逢春伤到何等地步,但这样的缄默不语,已经说明问题。

邵逾白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以后一路超速,把车开到半山庄园门口。

然后,他就等来一个接近昏厥的余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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