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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什么,我们又没做别的。”
付迦宜没说话,低头只顾脚下,迈过木质门槛,一时走得更快。
傍晚,班首将晚饭送到?厢房,付迦宜一个人待得无聊,托他带来两本经书,手写?抄录,打?发?时间用?,也为静心。
所谓吃斋清修,苦有苦的修法,每年?都要遭受一次,按理来说她早该习惯,可这次不?知怎么,心乱如麻,始终静不?下来。
这种乱跟白天比还不?太一样,更像是难耐的痒。
她中文虽然很好,但也仅限口语,不?代表完全?精通书写?。
四方的汉字结构,横竖撇捺抄得乏力,不?受控地?分了下心,反应过来时,纸上突然多了程知阙的名字。
付迦宜长呼一口气,将笔扔到?桌上,稍微向后仰,对着橡木搭建的棚顶发?呆。
这种思绪游离的状态没持续太久,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周依宁站在门外,笑着问她要不?要到?佛堂外面走走,当饭后消食了。
付迦宜自然不?会拒绝。
抛开和付迎昌不?咸不?淡的关系不?谈,她对周依宁本人没任何意见。
周依宁性格爽朗,平时待她不?薄,刚嫁进付家那两年?,私下里帮她和付迎昌调解过几次,发?现效果并不?显著,这才慢慢放弃。
佛堂建在山顶,被白桦环绕,附近有几棵上了年?代的枥树和山毛榉,被挂了树标,算是一张浅显的指路牌。
出门前,付迦宜特意换一双质地?偏软的运动?鞋,和周依宁由?南向北,沿指路牌往半山腰走。
路途不?到?三分之二,骤然响了两声闷雷,外头下起小雨。
周依宁轻掸衣服上的潮气,吐槽法国的天气预报压根没准过,抬手朝另一方向指了指,示意付迦宜到?那边的石缝里躲雨。
丛林蚊虫多,为了避免被叮咬,周依宁关掉手电筒,扫了眼说变就变的天气,无奈笑说:“真?倒霉。”
付迦宜装作听不?出她的一语双关,“估计雨很快就停了。”
周依宁望着外面薄膜一样的雨雾,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又说:“我这阵子不?在巴黎,前两天才听说你的事。你被发?配到?马赛那边,是因为你大哥吧。”
“……嗯。”
“是不?是很委屈?”
“也还好,已经习惯了。”
周依宁问:“小宜,在你心里,付迎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付家搬出去?后,周依宁依旧和付迦宜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平时见面较少,除了近况和日常,到?头来能?聊的话题也只剩下付迎昌。
付迦宜思忖几秒,想不?出精准的形容词,“我只能?说,他对我跟对你是两个极端。”
付迎昌待妻子好,不?代表待她也好。
“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不?会表达。”周依宁试图相劝,“其实偷偷告诉你也无妨……我曾在他的书房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穿件红棉袄,抱一只棕色的垂耳兔——你还记得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吗?”
付迦宜记得,但也只能?说不?记得,“兄妹做到?这份上,我大哥究竟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白天她不?是没听到?他们在亭子里的谈话,周依宁用?“重情重义?”形容付迎昌,她根本无法理解。
付迎昌自始至终没对她做过出格的事,可黑色终归无法洗成一尘不?染的透色,冷眼相待往往比做任何事都要残忍。
没等太久雨停了,两人从半山腰折返,山路湿滑,崎岖不?平,走起来费时费力。
踉跄挪了不?到?百米,迎面撞上正下山的程知阙,付迦宜顿住脚步,直接怔在原地?。
他手里拎一把沾了雨点的黑色折叠伞,白衣黑裤,出现在濡润的雨夜,气质出尘,像蘸了水墨的湿画布,轻描淡绘的瞩目。
程知阙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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