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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那个位置,您若觉得皎皎孺子可教,您便如同当年一般教导我,我定好好学。若您觉得,我在那位上,甚是荒唐,也无妨。我可以做一尊龛上的泥塑,做一个傀儡,万事你们做主。我能为你们得这一刻过渡时短暂的平静,尽可能让血流的最少,人命活得更多,便是在您手中重生一遭的意义。”

苏彦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这会双目愈发红热,气血翻涌,却不曾停下,只喘息继续道,“那会你才十三岁,就能看清局势,如今你在皇位上坐了十二年,难道真的要沦为权力的棋子,被仇恨蒙蔽双眼吗?你难道看不出长生中毒只是一个引子,如今时下,边军入京,地方暴/乱而起,这间宣室殿中又见鲜血,又死谏臣,又要成为二十年前的元丰末年了!”

这一生,他从未这般声色俱厉训斥过她。

对面的君主合眼咬牙。

她头昏脑涨,混沌不堪,心里隐约知晓他说的有些道理,该随着他走,但是这一刻她只想沉沦,只想要她的孩子。

“四万人不够你泄恨吗?不够给长生出气吗?他们中有多少人也与长生一样无辜,有多少父母也同你我一样摧心剖肝。”苏彦的话语慢慢变得平和,又无力,“解药有了,是长生来不及了……”

“对啊,来不及了!我看不清局势,因为我儿子快死了!”江见月仰头抵在盘龙柱上,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却是空洞而迷茫,半晌垂下眼睑,呆呆看着他,“他也是你儿子,为何你会这样冷静,你的心呢?”

“长生是你儿子,但是你不仅仅是他的母亲。你更是天下万民的君母!”苏彦正色间,将她拖去御座,话语陡然严厉,“因为十二年前你要了这张位置,你坐上了这张位置!你就再也不单单只是你自己。”

龙椅畔置着一副丈高的雕花青铜镜,左右刻八字“仪容规整,心神自鉴”。苏彦缚住她双手,迫使她看镜中的自己。

语似千钧雷霆压上她背脊,但还在逼她挺起胸膛,一字一句道,“好好看着镜中人,镜中你坐上龙椅,你就得先为人君,再为人母!”

至此话语落下,他似被抽干力气,松开了她。

江见月缓缓抬眸,镜中女子跌落在地。

胸膛起伏的男人便也俯下身,好半晌复又道,“而我,我……我为何还能这样冷静?”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似平素模样,低低柔柔与她说话,只是有些发抖,哽咽中努力让话语清晰,“面对着我救无可救的幼子,面对我伤心绝望的妻子,我为何这样冷静?”他将江见月的手摸上自己心口,“不是因为我没有心,不是因为我的血是冷的。是因为,我除了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的师父,你的辅臣,你的丞相。”

“徒弟入迷障,师父就该指引她回来正途。”

“帝王犯错,臣子便该直谏他。”

“少主失智,丞相便该保持清醒。否则,国将亡矣!”

国将亡矣。

四字在帝王空旷幽深的论政殿堂中久久回荡。

江见月不再辩驳,只无力地垂下头。

苏彦亦熄声,沉默看她。

许久,他将她抱起来,一步步送回御座上,“师父知道,你会想明白的。”

他松开手,退下丹陛,俯首道,“陛下,要做一个好皇帝。”

他离开的最后一句话,很是突兀,但彼时的江见月自然无心无神辨其味。只是在抬眸的一瞬,看见他的背影,已经湮灭在鸡舌香,缕缕香雾中。

“你说你会劝君,眼下劝了,有用否,可能挽回局势,补天子今日之过。”北宫门外,阴济已经侯苏彦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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