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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是常事。春夏秋冬汇成了一天,她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对哥哥说了这段话,也很难将那些片段还原到哪一个日子。
五分零一秒的短片,是她的某一天。
没有画外音,背景音乐是清浅的弦乐。片尾字幕出来,脚本摄影和剪辑都是璩逐泓一个人,编曲写的是傅谐,演奏却还是璩逐泓自己。
摄影技巧、剪辑手法那些,璩贵千看不出来,但她体会到了镜头切换间的流畅自然、色调的熨帖清新,还有那从片名开始不断重复的和弦,每一处都映衬着片名。
《Minute by Minute,Second by Second》
每分每秒、一分一秒。
璩逐泓咨询过的留学顾问都建议他,申请短片应当体现出强烈的个人风格。讨巧的方式是在五分钟里设计一个具有强烈戏剧冲突的故事,反转又反转,或者用前面的四分钟铺垫所有美好,再在最后的时刻将其重重撕裂,去模仿莎士比亚式的命运悲喜剧。
立意是重要的,可以选择地球上最贫穷不幸的那些人,赤裸揭露事实、谴责大资本丑恶,反衬申请人的关切。
或者干脆抛弃故事性,去描述一种少见的精神疾病,用炫技般的镜头切换和剪辑技巧,展现迷乱光彩和现实反差。
他都拒绝了。
顾问们说,你无可回避地要回答下列这些问题,去打动评审官,将你从成千上万的申请人中挑选出来。
你想要怎样度过你的人生。
你想成为谁。
你期望为世界留下怎样独特的印记。
“太沉重宏大了,”璩逐泓想,“我只想拍一些当下的东西。”
用最轻盈的东西,去对抗现实的引力。
life is for now.
璩贵千没哭,她和哥哥一起忙着给爸妈递纸巾。
灯光亮后,身后的朋友同学自发地别过眼离开。洛城坠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朋友一家四口亲切的模样。
那天的最后,送走了哥哥的朋友们又用过了晚餐,他们俩在李淑珍的屋子里帮她整理资料时,璩贵千想了想,还是问:“什么时候想到的要拍我?”
其实短片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正脸。
绑着运动发带的璩逐泓推了推护眼的平光镜,从录入电脑前挪开眼,看向坐在小椅子上翻阅陈稿的妹妹。
她的头发前两天刚剪过,依旧维持着肩上的长度,在脑后扎起一个小刺球。
“整理素材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这个脚本。”
所有拍摄方案里最流畅自然的一版。
其实很多环境素材都是混剪了他很多年来积累的素材。
雨声,一年年地不同,植物也是,不同的拍摄器材带来的细微差别在后期时需要一一调整。只有在拍她的时候,机器和色调是统一的。
“很棒,”璩贵千点头,“我相信结果不会让你失望的。”
璩逐泓接过她递来的按时间整理的草图,走到扫描机前录入。
坐着的贵千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长眸轻敛。她放下资料,摘掉了手套,拿起手机点开备忘录,再看了一遍除了她自己外没人懂得的、用数字和缩写拟定的计划。
“你跟爸一起去芬兰的时候,不要错过圣诞老人村和北极光,”璩逐泓背对着她,突然提及,“但要记得多穿一些,出去玩一定要带着人,不要一个人,国外有很多专盯游客的扒手……”
“知道了。”
唠唠叨叨的。
越是临近那个日子,璩贵千越是心不在焉。
她在家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却在学校里常常出神。
几次之后,朱欣怡问她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
璩贵千只能回答:“想到马上要出去玩,有些紧张。”
她揪着蓝白校服上的松紧带,习题只写了一半。
同桌听到之后,捞起桌上的修正带奋力涂掉了一道大题,悲道:“快别提了,快考试了我妈恨不得把我粘在书桌前面,还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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