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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河打断他说:“是叔叔定的价。”
小仓库里就没人说话了。
刘棋是有一个小妹妹,出生就患有天使病。只能吃特制的食物,还要长期服药防止癫痫发作。当时国内抵抗儿童癫痫的药物对刘棋妹妹都没太大作用。刘棋爸爸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听说国外有特效药。
他让叔叔带药已经带了一年多了。药贵,代买费也贵。买到手的药每次只能吃一个月。就这样反反复复。他只是开着一间小小的房屋中介公司,生意也时好时坏。
这些是刘棋晚上和他们聊闲天的时候,秃噜嘴说给他们听的。他把手机里妹妹的照片拿给他们看。
那之后,徐冬河送货过去,没有再往上加过价。叔叔每个季度涨价他也会按少了算。叔叔几个月后查账,看出收回来的款有问题,把尼龙袋砸到徐冬河身上骂道:“你以为你做慈善啊。我采买运输,他付钱不是天经地义?你他妈在这给我装什么好人。”
屋子里围满了人,他在徐冬河小腿上狠狠踹了几脚。
晚上,李致知拿药膏在徐冬河肿起的小腿上涂。药膏冰冰凉凉。李致知边涂边骂:“他怎么这样啊。坏得肠子里子没有一块地方不是黑色的。叔叔要是哪天死翘翘了,解剖开来一看,心脏都是黑的。”
徐冬河笑起来。
他们虽然还是孩子,但都知道,他越黑就越有钱,越有钱越能打点好城里的关系。一切都有利于他。他们只是中华路大排档网络里面的两粒调味用的海盐而已。
上个月,“中巴”偷运的船只在海上就被查扣了。船上查出了大量假冒知名品牌的香烟以及其他未在报批名单的物品。船上三名船员全部被带走问话,之后就没再回来。
负责近海接驳这块的人,徐冬河他们叫他“大圣”,长得精瘦,已经快五十岁了。一年到头穿个工字背心,在江边禁钓区钓鱼。他很会做菜。徐冬河生日那天,他钓起来一条快一斤的鲫鱼。晚上就在中华路找了个铺子借厨房做了鱼汤煲。
红色塑料棚布底下,煤气灶上咕嘟咕嘟炖着巨大的一锅煲。水汽漫散在冬天的夜晚。大圣踢踏着拖鞋走过去,捞起切好的葱花洒在炖锅里边,然后关掉了火。
他踢了一脚蹲在边上吃炒面的胖子,叼着烟叫着:“滚远点,洒了我揍死你。”他把鱼汤煲放在大圆桌的正中央,揭开盖子。鱼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牛奶色的泡泡。大圣抓起一只铝制的碗,舀了一大碗鱼汤鱼肉给徐冬河。
大圣坐下来,把烟头扔在地上,笑说:“我要是年轻的时候争气点,可能也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了。”
他又开始招呼其他兄弟过来吃鱼肉。大家或站或坐,围在铺着简易塑料布的大圆桌前面,伸筷子过去。
徐冬河喂了李致知一块鱼肉。味道非常鲜美。
桌子上一开始只有一锅鱼肉,后来又多了一盘煎饺,也是送徐冬河的生日礼物。然后又是一大盆海鲜粥,一铁盘的烤鱿鱼。李致知还招手让另一位叔叔追加了一份炒方便面做礼物。
码头边的天空看得见星星,李致知咬着鱿鱼串抬头看星星。他忽然想到,星星上的人如果现在朝地球看,是不是也能看见中华路的星星点点。他们的周围亮满了质量不好的小灯泡,地上有一层无论如何冲刷不掉的油垢。所有人站起身,举着啤酒罐祝徐冬河十七岁生日快乐。
大圣喝醉了之后,敲着装鱼汤煲的锅,一只脚踏在塑料凳上非常大声地叫道:“金鱼老弟!明年不要和我们一起过生日了!”
所有人停下来看他,又讪讪地继续低头去吃碗里的东西。红色塑料蓬布被风吹得飘起来。大圣朝徐冬河笑笑。
货船被查扣之后,大圣关进去,没有再出来。他有个快八十的老妈,住在城中村的联建房。叔叔给了一笔赡养费。
老余听说了这件事,边从药格里倒着余姐上午该吃的药边和徐冬河说:“我也是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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