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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到嘴边的喷嚏。
“太难受的话,可以离我远一点。”头顶上轻轻传来这么一句。
“别小瞧人了,就这么点酒味,我可是……阿嚏!我,我身体素质好着呢……阿嚏!”
一张嘴,那好不容易堵在鼻腔里的喷嚏声,一骨碌全翻滚出来,倾斜到晚风中。不过好在缪伊第一时间就伸出双手,紧紧扣住嘴鼻,转过头去,没直接对着伤残者破开的胸口打喷嚏。
自从上次喝酒喝醉后,霍因霍兹便不许他饮酒了。霍因霍兹自己对酒也没多大兴趣,魔王平时在餐桌上不常见到酒,哪怕偶尔出现,对方也只是浅酌一杯。
这算是缪伊第一次闻到烈酒的味道,如此浓烈,如此厚重,带着浑厚的杂乱魔力。属于魔王的魔力则在体内沸腾,它们本能地产生抗拒,感到被挑衅,渴望压制与征服。
沸腾着沸腾着,满脸粉红的魔王又剧烈打出一串喷嚏,完全无法自控。好不容易,他终于寻到一丝间隙,深吸一口气小声屈服:“霍因霍兹,你先走吧,我……我在外面吹会儿风,待会儿就进去。”
“……”霍因霍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独自朝长廊尽头走去。
“霍因霍兹……阿嚏!绝对不可以自己偷偷洗澡……阿嚏,要等我来!”魔王断断续续的喷嚏声回荡在寂静夜中。
等冷风吹得差不多了,缪伊胡乱揉了把脸,便振作精神飞向长廊尽头的玻璃房内。
这是一座悬于高空的八角形玻璃房,顶上是倒盖的半弧形玻璃罩,玻璃罩中央被木栏杆切分出网格。墙壁外攀爬着绿色藤蔓植物,缀有大大小小盛放的鲜花。
玻璃房看着只有一间凉亭大小,精巧可爱,这条蜿蜒向上的长廊便直通向玻璃房正门。说是正门倒也不准确,代替大门所立在这里的,是一面竖立的钟面,其上三根针长短粗细不一,指向不同方位,末端分别悬着三朵不同颜色的花苞。
缪伊伸手将钟面的时刻拨调,摆至某一位置时,三朵花便嘭地盛开,向他扬起三张笑脸。
“陛下早上好!”
“陛下中午好!”
“陛下晚上好!”
三声问好接连不断,钟面中央的刻度与花纹均消失,转而向外浮现出一圈光晕。光晕逐渐扩大,变得有一人高。
“嗯,你们好。”缪伊点头,逐一抚摸过这三朵花,便走入光晕中。
这座玻璃房是霍因霍兹在他五十周岁时所送的生日礼物——虽然他极力抗议,表示自己的年龄还要加上在石头里的那一百年,不过霍因霍兹一点也不理他——从里到外全部是纯手工制作的魔法炼金产品。
钟表与上方攀爬的三朵花均没有生命,只遵循制造时所输入的指令行事,做这间玻璃房的守卫。如果入侵者输入了错误的密码,将指针拨入到错误的位置,这三朵看似无害的花便会转瞬裂开三只巨口,变作骇人的食人花,将对方吞噬。
被吞噬者则会顺着花茎管道下坠,最终掉到魔王宫地下监牢中。盘于玻璃房外的那些细藤,便是可伸缩的管道。
若输入正确的密码,钟表便会放行,不过花朵不会有什么奇异变化,它们只会在魔王前来时欢快问好。而魔王每次也会回以问好,逐一摸头,哪怕知道这些花本质没有思想。
——但它们的制作者有。
穿过光晕,便来到玻璃房内部。这是一座塔,一片被折叠压缩的宽阔空间,占地面积可比魔王宫前厅,从下往上看去至少有十几层高。
内部墙壁被一排排书架无缝排满,层层交叠一直延伸到塔顶,厚重的魔法秘籍远看堆积如巨幅的文章,整齐而细密。一圈圈环形发光桌台由外向内延伸,它们是用稀有魔石打磨而成,既承担照明供暖的职责,也划分着不同的功能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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