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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油灯,他琢磨了下,找到了开关。 可当灯火亮起的时候,范书遇又有点僵硬。 他顿住半分钟,最后叹了口气。 范书遇搓搓自己的手,走到窗边,用手指撬开窗户,拉出一条缝隙。 透过这缝隙,他往窗外看,外面果然在下雪,只是一瞬间他就被刀风刺了个痛痒,脸被吹得又硬又冷。 范书遇关上窗,从衣架上扯下来羽绒服,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瘦弱的身体居然也圆滚了起来,他走路还有点迟钝,迈一步要做很重的心理建设。 慢慢地移动到门边,范书遇头一次在夜里走到屋外。 雪地上厚厚一层脚印,范书遇绕到窗户边上,左看看,右看看。 这间屋子外表也和内里一样简陋不堪,不是金絮其外。范书遇琢磨了一下,直到这风雪撞得他后脑勺生痛,他才终于找到了个可以挂油灯的地方。 范书遇又捏了捏自己鼻子。他看着四处黑天里这一隅亮起的微弱的光,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又缩着身子,慢腾腾挪回了屋内。 范书遇坐回床上,把被子盖好。 但他这会儿看书明显没有方才那么认真,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没多少专注。 又过了一会儿,范书遇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尽管察觉到,范书遇也没抬头。 窦章翻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范书遇坐在床上,低头抱着,平静的模样。 “日安。”窦章没想到一进来就和人对上个正着,笑着行了个礼。 范书遇这才抬头:“今天又受伤了?” “嗯....”窦章想起自己一个扫堂腿把木小七摔在地上,对方龇牙咧嘴破口大骂的情景,毫不犹豫地点头,“今天也被打得很惨。” “外头怎么有盏灯?”窦章问。 范书遇正好看到关于新中城的风水玄学之说,低头照着书上的念:“木小七说天寒霜重,为了驱赶阴气,我要多照光。” 窦章笑了:“他都给你灌输了些什么。” “今天伤在哪?”范书遇问。 窦章想了想:“....你觉得伤在哪我才可以享受豪华大床待遇?” 范书遇抄起枕头要砸:“窦章,你玩我呢。” 早上泡汤泉他就发现了,窦章腹部哪有伤,全身上下都很完整,倒是身后肩胛骨处有些不对劲。 汤泉治疗内伤有奇效,像范书遇这种,身上哪里有问题,哪里就会发紫发黑,泡一个小时后内伤被疗愈,浑身又重新肤白胜雪。 窦章明显没什么内伤,当时他一直正对范书遇,只有在转身的瞬间才被范书遇捕捉到肩胛骨处一丝不同寻常的肤色。 而且他吐出来的那口血.....也很不对。 范书遇装作没在意,并没有主动开口问。 他知道木小七木小六应该也注意到,不然不会让窦章过来泡汤泉。 窦章笑着伸手挡,但范书遇也只是做了个假动作,没真的扔过来。 “没开玩笑。”窦章说,“我是真的没有暖气,也没有水喝。” 范书遇不说话了,他低头继续去翻自己的书。 因为每一上记载的都是一个大板块,他为了能涉猎各个方面,并不是一直接看到底,而是看了会儿就换一本接着看。 身边传来动静,窦章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床。 室内的油灯暗了,倒是窗外的光漏进来一缕,不过聊胜于无。 范书遇无奈地合上书。 他很丝滑地一趟,把自己脖子以下的位置全溜进了被子里盖着,露出金灿灿的脑袋,然后侧躺,背对窦章。 他好像已经习惯能这么睡了,一躺下就有点困。 这种毫无戒备的感受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能接受和人同床共枕才对。 贫民窟的回忆又涌上心头,范书遇眉头稍稍皱起,强行打断,逼迫自己去想刚才看的书。 窦章很老实,连动都没怎么动,只是安静地呼吸着。 范书遇侧身躺着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窦章大概又在看他。 可意识到这个想法以后,范书遇愣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很莫名其妙。 半夜范书遇手臂被压得有些充血,装置又牵扯着筋肉,他疼得轻哼了一声。 意识模糊间,范书遇好像听到很低的声音在喊他。 “书遇,你会好起来的。” ..... 一连三天,范书遇晚上看书时都会在窗外挂一盏油灯。 风雪在昨日就停了,夜里山间终于能看到月光。 像某种约定一样,窦章也每晚都来,每天早上都偷偷离开。第140章 松塔山 * “小白!老大已经四五天没有联系我们了,电话也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甚至窦章也不见踪影!” 苏三亭又从学校回来,急得团团转。 颜伊白在自己的小手术室内,仰着头,靠在椅子上,他白大褂上溅了一身的血。 刚才给一个靠捡垃圾为生的病弱老头做Nuss后续拆板手术,患者胸腔内部钢板已经陷入肺部,手术风险极高,需要的医疗费用也昂贵,不是他能支付得起的。 于是老者找上了颜伊白。 听说,颜伊白是庸城最好的义体维修师,也是最好的医生,能治百病。 而且,他有的时候不收钱。 老者本来想试试碰运气,如果不行,他就打算躺在自己收垃圾小废品站,慢慢死去。 让他意外的是,天底下居然真有掉馅饼的好事被他遇上,颜伊白同意了他荒唐无礼的请求! 手术前颜伊白就给老者做过全身检查,躺在他最新半自主研发的医学床上就能测出体内的显性疾病和隐性疾病。 但颜伊白是技术过硬的专业医生,不是神。 手术非常麻烦,术前颜伊白为患者做过各种预案,评估过所有在手术过程中可能引起的并发症和安全隐患,老者听不懂,只是懵懂地点头。 “颜医生,你放心做吧。你都不收我钱了,我也不奢求什么。能治好就治,治不好我也差不多活够了。我只是还有点不死心。” “外面大医院的医疗费太贵,我连十分之一都付不起。哎。我一辈子就捡捡垃圾,喂饱自己,攒了几十年的钱,全花在上一次手术,现在要拆板,大医院都告诉我,不仅治疗费用高,他们也没把握做好。你愿意接这个屎盆子,我心里是很感激的。” “你放心吧。我不怪你,我也没亲人,即使我死了,也没有人会来闹你的。” “如果我有幸上天堂了,就在上面天天给你祈福。你是个好医生。” 颜伊白听了什么话都没说,心里有点难受。 于是老头就这么上了他的手术台。 在苏三亭回来的五分钟前,颜伊白刚刚结束这台手术。 疤痕处做切口,分离胸壁软组织,咬骨钳扯掉骨痂并切除4cm肋骨,局部组织炎性组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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