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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三老爷不肯:“你这不是坑你爹吗?”

贺长期正琢磨到京里用钱的地方不少,自己手头的未必够,得再从他爹那里捞点,就说:“把你私藏的银票给我,娘就不会骂你了。”

贺三老爷瞪他:“……你惦记你爹这点私房钱就直说,让你娘知道还得了?”但肉痛归肉痛,还是脱了左靴脱右靴,从鞋垫子下拿出两叠银票,递给自己儿子。

贺长期没直接要,拿帕子包了才揣进怀中。

贺三老爷作势高高举起巴掌,然后轻轻落到他腿上,小声道:“儿啊,我问你,贺今行这事儿,你跟王义先写信说没有?”

“我为什么要跟大帅写信?”贺长期感觉莫名其妙,“太远了,没必要。而且大帅每日忙得很,我也不好意思拿和军务不相干的事去麻烦他。”

“这怎么是不相干的事?”贺三老爷一拍大腿,“你抓紧时间跟他通气,他知道了肯定比你还急。”

贺长期抖了抖,把他爹的手拿开,低声说:“爹,我知道今行其实是四叔的儿子,你只是个帮忙遮掩的幌子。王帅和四叔感情深厚情同手足,知道今行遭难,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但今行是京城里的文官,牵扯的是朝堂新旧两派的交锋,和边军八杆子打不着。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只代表我自己,可王帅代表整个西北军,他不能被卷进来。”

“不是、我、哎呀!”贺三老爷没想到他会说这一长串,语无伦次一阵,急道:“你怎么跟贺易津那木头墩子似的?你就信你爹一回,给王义先写封信,也不定要找他帮忙,就单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怎么做那是他的事儿——他一军总兵,你还担心他不会权衡利弊吗?”

贺长期看着他爹,仍然不明白他爹为什么这么急切。不过转念一想,殷侯在世时,军师就是一心只为仙慈关着想的人,从不意气用事折损西北军的利益,而且也很关心今行。于情于理,他都可以把这则消息告知对方。

于是他说:“好吧,路过驿站的时候我会投一封信。”

“记得要尽快。”贺三老爷松口气。

他生怕这小子刨根问底,还好,还好。

走出两条街,贺长期要转道去接杨语咸,就让自家老爹赶紧回去。

贺三老爷愤愤地下了车,没走几步再次回头敲窗,嘱咐儿子:“到京里要是钱还不够用,就找你大伯借。借条打好,日后我和你娘给他还。”

贺长期"哦"了声音,表示自己听见了,赶在他爹不满自己敷衍之前,说:“我到了再给你们寄信回来。”

贺三老爷欣慰地叹息一声,“你小子可算懂事了。”然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牧野镰从行李车换乘过来,颇有些可惜,“你娘给你准备的都是好东西,我还没看完呢,就都送回去了。”

“玩物易丧志。身外之物,不可沉湎。”贺长期没理他打趣,眉头紧锁,看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

天未明,晨光未现,这座黍水畔的小镇尚在酣睡之中。

车马赶到偏僻的独立佛堂,却见院门外的台阶上,有道佝偻的身影,似乎敲了门在等待主人家出来。

“那是谁?”牧野镰眼尖,“嘿,旁边还有个小孩儿。”

贺长期提着灯三步并两步走近,看清来人正是昨日才告别的一对祖孙,惊讶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老伯就是来找他的,蹒跚下台阶,“眠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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