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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必这么生气吧?给你爹泼脏水的又不是我。”陆双楼收起往对方伤口上撒盐的想法,对他说:“好吧,你可以说说是什么事了。”
裴明悯确实生气,在得知舞弊案真相的第一时间气得眼前发黑,缓过来就要连夜回城。但张先生问他,回城之后是要先冲进皇宫还是先去质问晏永贞和贺鸿锦,又将他问住了。
他很快泄了气——在某一瞬间,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意识到,不论真相如何,他爷爷都没有机会得知,也永远、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嘿,走这边。”陆双楼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在,然后指了指厨房,他回到这座宅子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烧水。
裴明悯没有再计较,跟在他身后,进入相对封闭的屋里,才将张厌深交代的话一一告诉对方。晏永贞自首之后,有一些需要绝对保密的事情就失去了执行人,由一名职衔不低的漆吾卫补上最合适不过。当然,他并没有提及张厌深半个字。
陆双楼一边听,一边粗暴地拆开柴捆,将柴禾一根根丢进灶膛,听完说:“好,我知道了。”
“你不问为什么,也不再谈谈条件吗? ”裴明悯还有一些反复准备的说辞完全没能用上,竟感到些许无措。
陆双楼:“既然目标重叠,是谁的主意又有什么好问的。”他也不是猜不出来。
裴明悯却很好奇:“那我能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帮忙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不是世之常情么?只不过我们漆吾卫要上进,得有上头的人先挪位置才行。”陆双楼添够了柴,就停下来盯着被困在狭窄膛炉里的火焰。
除了跳出身在漆吾卫的困局,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只能有他一个人知道。
因为身家性命与前程?这倒是个足够坚固的结盟理由。裴明悯想了想,试探着问:“那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么?”
陆双楼没有表示拒绝,他便继续说:“今行入狱牵扯到的那些妇人,我也认得。我想去找她们,你能帮我查一查她们现在在哪儿,是否安全,有没有被别的势力盯着么?”
他没有说得太细,一是因为对方是漆吾卫,朝中各种消息知道得恐怕比他更早更细;二是他回想当年在小西山读书,眼前这位和今行的关系似乎也不错,就算站在朋友的角度,多少也会关注一些吧?
陆双楼没有立刻回答,保持先前的姿势思考了很久,久到灶上的锅子“咕嘟咕嘟”冒热气,他才起身道:“既然你有心,在日落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裴明悯终于能够活动僵硬得酸涩的四肢,欣喜之余暗自咂摸,这算不算印证了他的猜想?
陆双楼没有在意他出神,他们之间的消息交换已经结束。
黎肆不在,他就自己做饭,还带上了裴明悯的那份。虽然不及今行的手艺,但也能下肚饱腹。
过午之后,雨势渐大。
裴明悯刚收拾好碗筷,陆双楼就过来通知他出发。
前者换了身装束,将黑色的武服换成暗灰的常服,头上原本的银簪也换成了一支木簪。
裴明悯记忆力很好,觉得那簪子似在哪里见过,多看了一眼,因而注意到簪头形色发旧,已有裂痕。但盯着人看很失礼,所以他只多看一眼便将视线下移,越过对方的肩头,“你的伤……”
陆双楼恍若未闻,撑开手中的油纸伞,便走进雨中。
裴明悯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些粉末拍在脸上抹匀了,还是穿戴上来时的斗笠蓑衣。
两人出了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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