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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建与他对视一眼,叹道:“我本想就这么拖下去,等西凉人也断了粮,自取灭亡。但眼下实在等不住了,为了不致同袍相残,反给西凉人机会,只能先下手为强。”

又低声道:“但之后动员的时候还是有杀敌夺粮这一条,万不能教将士们提前知道。”

顾横之:“大帅放心,此事除我营中武官,没有其他人知晓。”

方子建:“你麾下士兵既知,路上就得加倍小心,以免哗乱。”

顾横之:“大帅放心,自末将往下,同吃同行。至饥时,啖肉饮血,亦能活命。”

方子建叹了口气:“还有一点,不论你们回来与否,至多廿五,我们正面战场就要发起总攻。”

顾横之颔首,领了军令,毫不耽搁地回营去也。

方子建则迅速修函一封,派塘骑送到佛难岭。

翌日深夜,驻扎佛难岭的大将韩履宽在睡梦中被叫醒,披衣看完函件,大笑道:“这班鼠辈也知道无马寸步难行啊。可我这铁马比他们人还贵重,岂能说借就借,任由他们调遣?”

想当年,殷侯倾尽所有,才维持住那几个骑兵营的建制。不管人还是马,在仙慈关日常享有最好的待遇。这些宝贝却在这一年里陆续折损大半,主将负伤白头,领残兵郁郁回了关。

现在这些外人又来要人马。

“将军?”亲卫见他久不动作,提醒道:“那边还等着回函呢。”

老将军回过神,按了按眼皮,又把信纸摁在膝头,沉吟许久,才吩咐道:“去把贺长期那小子叫过来,老子有事问他。”

亲卫立刻着人去找贺长期。

后者来得匆忙,头盔抱在臂弯里,发髻也抓得随意,漏了几缕头发丝儿,显然是睡着了又被叫起来,迷瞪着眼抱拳道:“不知将军有何要事要问,末将必定知无不答。”

韩履宽把那封信函给他,“你看看。”

贺长期仔细一看,当即完全清醒,皱眉道:“振宣军的情况竟然已经这么严重。”

韩履宽道:“不然?这些完全可以预见,兵马岂是那么好带?打仗岂是那么容易就打赢?”

“将军说得对,打仗绝非儿戏,获胜需要巨大的决心与代价。”贺长期单膝跪地,请道:“末将愿为先锋,接应振宣军前探完成任务。”

他说罢,抬头等待对方下令。

韩履宽却背着手看他,迟迟不说话,心道这小子果然不会看脸色。

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沉默片刻,说:“振宣军的现状如此,也不能完全归咎于方总兵。”

新兵新将,有疏漏在所难免,再者说,“隔着建制也是同胞,总不能袖手不管,真做壁上观。”

“罢了。”韩履宽示意他起来,拍拍他的臂膊,“我们都是半截入土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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