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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没有瞒着我。”傅景书收回视线。
傅禹成抬袖擦了把汗,稍稍松口气:“我是看今天这个架势,这事儿是轻易结不了了。蛮夷人就是晦气,自打进京来,多少破事儿,呸。”
他说完不解气,又啐道:“活该一拨又一拨的人都要杀了他。”
傅景书闻言,没应使臣相关,只淡淡道:“怎么不能了结?陛下还需要你们做事。”
皇帝大概会多头疼几回,但仅止于此。
傅禹成琢磨着走了,她盯着此人背影,目露犹疑。
明岄便问:“可要杀了他?”
她搁在膝上的手指不停地点着,最后放轻呼吸,“算了。”
明岄便推她进屋。等待多时的黑衣武士从屏风后出来,奉上一只扁平的木匣,“苏宝乐送来的。”
匣子里是账本,她翻了翻,“倒真给他凑齐了,但江南路应该捞不出这么多现银。更何况还有个太平大坝。”
“大坝才开工两个月,花费尚不重。而且他联系了不少其他路的商人,好像是搞了什么先行筹贷之类的东西。”黑衣武士并不大懂生意上的门道。
“盯着些,盘点之后不缺数,就算他过关。”傅景书也不需要太明白,她要确保的是最后到手的银两一个子儿不少。
黑衣武士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一页一页地看账,不时分神往窗外庭院望两眼。
她在等兄长回来,也在等宫里的下一条消息传出。
但在等结果的不只她一个人,许多道目光都聚焦在抱朴殿。这座规模中等的宫殿古雅拙朴,丝毫看不出于当今登基之年才重制。
谢延卿先来,但明德帝并未即时见他,而是先宣了贺鸿锦。
他站在殿前宽阔的飞檐之下,低眉肃容,身后是雪霁初晴的茫茫天地与宫宇楼阁。
待贺鸿锦自殿里出来,内侍才来相请。
他在殿中跪下请安之时,膝下地毡似还有些许温度。这是跟贺大人跪在一块地儿上了,贺大人没能起身,他更不必。
“延卿公。”明德帝端于宝座,“你知道刚刚贺鸿锦跟朕禀报了什么吗?”
谢延卿只答不知。
“朕平日信赖的臣子们,崇和殿朝会上站得离朕最近的那几个人,竟然搞出了互相栽赃陷害那一套。”明德帝的声音高了一些,却听不出喜怒,“他刑部处置起来棘手,难道让朕来处理,朕就不会头疼?”
谢延卿伏首道:“陛下息怒,如今种种皆是臣等过错,是以臣来向陛下请罪。”
“请罪?你有什么罪?”
“死罪。”
他答得干脆,明德帝却似所料未及,“这就要过年了,你老人家何必说这些话。”
“臣字字句句皆非玩笑。”谢延卿按着毡毯,撑起脊梁,“请陛下清退左右,容臣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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