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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两条街,便到千灯巷。
晏大人今日依旧没能按时下衙,院子里却有五个人吃饭,多出一个下午过来的林远山。
贺今行没想到他会回来,正好问他有没有给柳从心写过信。
林远山答道:“我月初过宁西时碰到咱们的商队,让他们带了封信回去给他,但还没有收到回信。我也问了他们临州的近况,是出了点儿事,但已经被大当家解决了。你放心吧,有大当家在,不可能出事的。”
他摸摸鼻子,竭力压着笑:“柳二哥这人,最怕大当家和大姐出事,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要跑回去,亲眼看到人没事,才肯放心。从他押货出临州开始就这样,咱们都说他是浪费精力瞎操心,但他就不改。哎,不改就不改了,谁还能不顺着他呢。”
“没事就好。”贺今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几个人都这么说,便也放下心来。
林远山自告奋勇要帮携香姐姐洗碗,他帮着收拾了饭桌,就转着轮椅回房间去。
在西厢的台阶和院子之间,铺有一条长长的斜道,好让他能平稳地出入。他因此觉得自己完全能够自理行走,但晏尘水看到了便要帮他推轮椅。
这回也不例外。
贺今行进了屋,径直打开堆在书右次间角落的大箱子,抱了好几摞各式各样的纸张出来。
“这都是什么?”晏尘水替他搬运到桌案上,随手一翻,一半是同一种字迹的记录,他一眼就能认出是贺今行所写。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字据、账目、凭单等等,这些东西不止字迹,就连遣词造句都乱七八糟,有的上面按着颜色变暗的手印,甚至还有血印。
“你看看就知道,小声些,别让老师和携香姐姐听见。”贺今行跟着过来,轻声道,“我所记的一字一句都是我走访所得,且印证过,绝无虚言。”
会试前,他就在晨间傍晚跑过许多回玉华桥,费了不少功夫,但也搜集到不少关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为害乡里的证词与证据。
“欺男霸女,横行街巷,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罄竹难书。哪怕五城兵马司已经裁撤过不少兵员,也绝不能抹去这些罪行。”晏尘水抽了几张记录一目十行地扫视,一边皱眉道:“你打算怎么办?”
贺今行毫不迟疑地回答:“整理成文,上告顺天府。”
“谁去告?”晏尘水愣了下,然后震惊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当然是我去。”
“但五城兵马司的人为非作歹这么久,绝对早有人告过他们,顺天府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德性。然而五城兵马司还是发展到如今人人喊打的局面,这其间少不了顺天府的纵容。”
晏尘水挪开凳子坐下,十指交叉放于桌上,语速比平日快了些:“就算你去告,也很可能像从前一样,得不到结果,甚至可能被倒打一耙。”
“如你所说,几乎是显而易见地,顺天府这些年在关于五城兵马司的案子上,冤案错案不鲜。”
“那你还要去告?顺天府摆明了是个黑的。”晏尘水不解,“咱们完全可以换个方法。比如,待你我授职之后,以官身向御史台递弹劾五城兵马司与顺天府的折子,一人一封不够,那就多找几位同科一起,多递几回。直达天听,也免得给顺天府尹混淆是非的机会。”
“我是觉得,”他抬手上上下下地比划了一番,“自上而下,比自下而上要容易得多,也更能一针见血。”
“也是条路。”贺今行想了想,说:“但是,一来晏伯伯近日事务繁忙,想必御史台已经收到了不少参劾的折子。可直到目前,折子还只是折子,未必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二来我们要五月才能得职上任,留京与否尚不可知;现下五城兵马司刚刚历经裁撤,内部应当还在混乱之中,若是等到五月,怕是就安稳下来了。所以我觉得趁势告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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