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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
“本朝以前,大宣以武立国,上下尚武。诸王争锋,皆以战功论短长。中庆年间,先帝的众多子嗣中,以秦王、楚王、齐王三王最为出挑,各掌兵权。为表区别,分别以他们的单名‘迢’字、‘逍’字、‘逸’字做旗号。”
他话音刚落,欢呼声便如波浪,随着队伍的前进而涌了过来。
百姓们叫着“殿下”喊着“千岁”,各种朴素的溢美之词喷发,就连先前颇有微词的中年男人也扯开了嗓子。
禁军坚守的空阔行道中,一匹纯黑的骏马昂首挺胸缓步行来。
马上骑手是一位女人,戴银盔,被棉甲,系貂皮斗篷。姿态随和,却自有一股威严端庄的气势。
任何人见到她,都会立即知晓她的身份。
那是大宣第一位女元帅,当今陛下的亲姐,统率北疆十二万将士的晋阳长公主,嬴追。
“这位长公主一直以来都以‘嬴’字做旗号,从来没用过自己的名字。”张厌深的目光追随着她,当年英姿飒爽的女孩儿如今也满面风霜。
他意味深长地说:“中庆年间不以为显,到本朝,便突出了。”
贺今行也像其他百姓一样盯着她看。
他看的不是人,而是那一身装备。
凤翅盔以钢铁铸成,顶上盔枪尖而利,缀着黑缨;包裹全身的厚棉甲里应当缝了细密的铁甲片,以铜钉固定,兼顾防寒与防御;北方盛产皮毛,尤以貂裘最佳,淋雪不沾,轻柔而保暖,除了贵重没有别的毛病。
这样的一套装备,不算武器都起码超过四钧重,花费更是不低。
不止长公主,她身后跟着的僚属除了代表级别的装饰物不同,盔甲斗篷战马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轻轻叹道:“果然还是很羡慕。”
“羡慕什么?”晏尘水说:“这马是挺俊俏的,还好没拉我们小黑出来,不然对比惨烈。”
贺今行也笑:“那可是西北的马。拿毛驴和军马比,你可过分了啊。”
后者嘿嘿地笑:“都是代步用嘛。”
贺今行目光向上,落到‘嬴’字牙旗上。
他确实羡慕北方军的待遇,但对给北方军带来这一切的晋阳长公主,只有敬佩。
宣京北去千里,在横亘宁西路边界的牙山山脉东段,与南北向的青阿岭南麓交界处,地势下沉形成天然的山谷,连通了北面的大漠与南面的平原。
自牙山南北出现并列的政权伊始,此处山谷便修建起关楼,一代又一代不断地屯兵扩建,不知在何年月定下了“雩关”之名。
雩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与仙慈关并列、名震天下的“东西两关”。
晋阳长公主少时便不爱红装爱戎装,与诸位兄长相比也不遑多让。
后来诸子夺嫡,争斗惨烈,这位公主不曾卷进半分。
待夺嫡有了结果,皇室凋零、兵权散落之际,在北方漂泊多年的公主已是军功累累。
先帝尚未咽气时,力排众议,让自己这个女儿入主雩关,掌北方边军。
晋阳长公主镇守雩关十五年,北黎侵扰多次,却不曾有一次成功翻过牙山。
牙山之下、赤河平原上,饱受掳掠的百姓,终于安定下来,也渐渐富足起来。
对此地百姓来说,长公主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女战神。年年新桃换旧符,不贴门神像,却贴长公主画像。
贺今行对于这样的人物,除了敬佩,实在难以升起半分其他的情绪。
至于军备用度,有哪个主帅不想手底下每一个兵都武装到牙齿?
只是他们没有钱,做不到罢了。
晏尘水:“长公主对部下真好啊,那都是貂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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