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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比起小岛的蓝色和绿色,红色竟像是流浪,漫无目的地流浪。
在阴冷的地狱里,许识敛继续和小耳讨论未完的话题:“……你是说,他们身上有魔鬼?”
小耳说:“就是我们上次见到的虚伪魔鬼。”
好可怕的表情,小耳又说:“我不确定!这是我猜的……”
小岛的老者曾说,失望的时候就沉得住气了。在阴冷的地狱里,绝望让许识敛看上去很恐怖。
不同于上次,这次的酒馆很热闹。还未进门,他们便嗅到酒气冲天的味道。
“我们得伪装自己。”小耳说。
魔鬼的手一挥,许识敛的面容弥漫在热气里,叫谁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他跟许识敛宛如两个移动的巨物马赛克,缓缓进了酒馆。
板凳很小,而魔鬼很大。他们大多佝偻着,垂落的头颅像一盏盏昏暗的骷髅灯。
小耳对这里非常熟悉,熟悉到认为这里就是家了。但这里烟雾缭绕,酒味熏眼,小耳开始想念许识敛屋里柔软的大床。晚上睡觉时,许识敛从旁边传来的呼吸像方糖融化,甜的。
他们路过了一桌醉鬼。喝醉的魔鬼们在赌丈夫出轨后,妻子是否会原谅他。每个魔鬼的脑门上都贴着那个男人的画像。
在迷雾中,宿主突然拉了他一下。
一个小男孩的画像贴在这个魔鬼的脸上。
是许识敛更小时候的样子,小耳分辨很久才认出来。
魔鬼们围坐一盘,熟悉赌局流程的小耳有办法让他们知无不言。
他化身魔鬼,装作阔爷,满脸写着鬼傻钱多,大摇大摆地走去,一脸探究地看过去,细长尖锐的指甲在腿上摩挲:这是赌瘾犯了。
于是有魔鬼搭腔:“来一把。”
他便如愿地问:“什么局?”
“走投无路的父母救孩子。”
“救这个孩子?”小耳指着画像。
“不。”魔鬼说,“女儿。”
“这个啊?”他指向脑门的小男孩,“这是弃婴!在罗生门口被我们捡着了。浑身黑紫,皮肤好像动物的鳞片一样。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人类,牙都是尖的,到处找奶吃,还把自己的手指吮伤了,血居然是蓝色的,滴在地上的死老鼠身上,把那老鼠喂饱了,竟然死而复生……”
在无事可做的晚上,赌鬼们聚在一起,生出新的主意。
“正好有对夫妻的女儿得了怪病。每天都神志不清的,记忆力也差,还会吐血。刚生下来脸就死白死白的,像个死人。那是种怪病。小岛没有医生能够医治。”
另一个魔鬼说:“我们就伪装成神的样子托梦给他们,你要知道人类最信这个。我们说会给他们送药,这个药能让她女儿喝了就变好。醒来以后,床头就摆着呢。他们不信,尤其是男的。但是闺女吐血啊,每天都在吐!女的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女儿都要没命啦。男的说那就喝吧,死马当活马医。”
女儿喝下果然获得好转。魔鬼说:“他们就开始信我们了,天天等着我们托梦。尤其是女的,甚至变成了教徒。后来我们就不去啦,又过了好几天我们才出现,他们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啊。”
他舔着手指,把脑门的照片拿下来:“我们就把这个孩子给他们了,还给他起了个好名字。”
——药引童子。
“他也得了恶病,”魔鬼重新将照片贴回去,“我让他们收留这个得病的男孩。跟他们说,他上辈子做了坏事,受了诅咒,总之是个怪物……这辈子是来还罪的!”
“我还说。”那鲜红的嘴巴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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