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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白泡,便拿了铲子在锅中倒腾一周,省得有粘底的。
“陈校尉,麻烦把那个烟囱状的铁桶端过来。”裴莺收了铲子。
这时铁桶闯入视野,一道少年音问:“是直接盖上面吗?”
这天锅是烟囱状的铁桶,下宽上窄,像是圆锥被削掉了上面的尖角。
当初裴莺给图纸的时候,是特地量了大锅的尺寸,因此“烟囱”下方刚好可以和大锅嵌合。
对上霍知章微圆的眼,裴莺稍顿,而后道:“对,麻烦知章。”
“不麻烦,不麻烦。”霍知章忙说。
霍霆山看着霍知章,又看裴莺,转了转手中的扳指。
她这长辈角色倒是进入得快。
扣好“烟囱”后,裴莺让霍知章在其内架好斜状的凹槽,最后将另一口锅正放在“烟囱”的顶部嵌入其中。
如此,一个天锅就正式组装好了。
下方的灶台不断加热,酒液被加沸成蒸气一路往上,待触及顶部正放的那口铁锅,重新在锅底汇聚成液体。
液体负重过多后,滴落于下方斜架起来的托盘上,然后再自动沿着倾斜的小桥梁透过小孔穿到“烟囱”之外去。
“这里要加满水。”裴莺指了指顶部的锅:“且这口锅上的水要保持凉的,如此效率才会高。”
热的水蒸气上腾遇到冷的锅底,有利于快速凝聚成水滴。
待霍知章将水加满,孟灵儿好奇道:“娘亲,这样就可以了吗?”
裴莺:“囡囡,帮我把麻布拿过来。”
“噢噢。”
用麻布将上方锅口紧紧扎一圈,防止漏气后,裴莺颔首:“这回是真的好了。”
灶台底下的火在烧,片刻以后:
“娘亲,这里出酒了!”
“出酒了!”
两道声音几乎叠在一起。而话落,两人都有一瞬的尴尬。
但又控制不住盯着出酒口看,对于这等没见过的新事物,孟灵儿和霍知章都新奇得很。
裴莺估摸着差不过后,换了接酒的碗。
蒸馏酒有“掐头去尾”一说,即头部和尾巴的都不要,因为这部分的酒不仅含有巨量的甲醇,口感还相当一般。
随着天锅中酒气的蒸腾,和侧边酒液源源不绝的滴落,整个庖房都弥漫着一股相当浓郁的酒香。
霍霆山从七八岁便开始接触酒,至今快三十年了,然而却从未闻过这般浓烈的酒香。
像最桀骜不羁的野马,也像最锋利的吹毛利刃,是每个男人的钟爱,叫他不住心驰神往。
裴莺感受到后方那道灼热的目光,干脆让陈渊拿了几个小碗,依次从出酒口接了一点。
“将军、陈校尉,你们要来尝尝吗?”裴莺问,而后又说:“不过这刚蒸馏出来的可能辛辣些,不够醇厚柔和。”
“无妨。”霍霆山上前接了她的酒。
先放置鼻前闻嗅几息,而后男人端着酒碗仰头。
这酒一入口,比霍霆山想的还要带劲,好像火团在灼烧,从咽喉蔓延至四肢筋络,说不出的舒爽畅快。
“好酒!”霍霆山开怀。
陈渊也接了酒饮,一向波澜不惊的俊脸露出惊叹:“此酒一绝。”
“裴姨,我也想饮一碗。”霍知章跃跃欲试。
裴莺记得霍霆山说过他二儿子今年才十七,按理说是不能喝的。但对方是古人,且并非她亲子,她管不到头上。
到底给了他一碗。
“谢裴姨。”霍知章开心接过。
一饮而尽,少年郎眼中的欣喜溢于言表:“我饮酒十年,从未喝过这般独特的酒。”
裴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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