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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吗?”那女人肉眼可见得慌张,她慢慢收回曲着顶在我爸岔开的大腿中间的膝盖,“那个,你爸喝醉了,我刚好顺路把他送回来,就准备走了。” 我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口中对我亲昵的称呼是不是来源于我爸,不管是她自己臆想的还是我爸告知的,都有点令人火大。 我瞟了眼倒在地上的椅子。 她顺着看去,赶忙说:“哦!那个是刚刚把你爸搬上椅子的时候不小心弄倒的......” “这么不小心啊,”我缓缓走近,视线若有若无掠过她脸庞,“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曲峰没说你会回来,如果他说了,我就让你下来接他了,毕竟我上来还是蛮不方便的,”她扯起一丝笑,手往裙子抹了两下,“那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在我爸身侧站定,余光察觉到她撤退的步伐,毫不留情地喊住她:“欸,阿姨,你不急着走吧。” “啊?”她一愣。 “我爸让你送他回来的?”我凑近观察我爸,感觉他已经睡熟了,呼出的都是酒气。 她回答得有些犹豫:“是......” 我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她,耸了耸肩,“我爸都瘫成这样了,肯定也起不了反应,干嘛不改天呢?非得这么急......你们是第一次还是第N次?” “什么?”她登时羞红了脸,目光躲闪。 饶是如此,我才开始打量面前这位女人的长相,中上水平,国泰民安脸,眼角微下垂,脸颊涨红,丰满的嘴唇,清纯、成熟、妩媚同时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怎么说,我爸还挺会挑? “没什么好害羞的,”我说,“实话实说,我又不会把你怎么着了。什么让你以后永远不能出现在我爸身边这种话,我肯定是不会说的。毕竟我爸的感情生活由不到我做主,他也不用参考我的意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摇了摇手,“不是,我们......还没......” “哦,懂了,”我对她露出第一个微笑,“阿姨,那你继续照顾我爸吧,把他安顿好了,你想住一晚可以,不住也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依旧有些愣怔,手足无措,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小,怎么会被我三言两语唬成这样?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 她最后还是应承下来这揽子活,“那,小曲你早点睡,晚安。” 我没回话,纯当她无话可说了,才对别人儿子讲这种客套话。 我回到自己房间,确确实实把房门关严实了,一条缝都不留。 我对偷窥这类事情没有兴趣,一个年纪不小的阿姨照顾一个年纪不小的爸,我爸喝醉酒了就跟死猪一样,难办得很,这样把他拖拉上来,阿姨也真是辛苦了。 其实面对这样的场景,当下的那种吃惊早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有一点迷茫。 我妈走了,我爸守了寡,好多年,他想重新去追求新鲜的感情也没错,以后如果我离开他,他身边能有个伴相互照顾,不也挺好的么。 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愤闷。 也许是为我妈觉得不平,毕竟这种事仍然有一点隐秘的背德感蕴含其中,特别还是被我这个当儿子的撞见了。 又或许,只是暂时性无法接受而已。 想想还是觉得我爸太辛苦了,他尽到了一位父亲该尽的最浅显的责任——给钱,却没有享受到子女的贴心,他需要情感刺激和生理享受,即使人到中年,也仍有这样的权利。不过我不会产生什么心理负担,我爸既然没对我付出什么父亲般的感情,我就不用回以感情。 所以我对自己说,正常的,当然都是正常的。只是想到过去的三人时光会有点难过。 一种,别人都向前走了,可只有你停留在原地的被抛弃感。 但我坚信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半小时后我听到厚重的关门声,我静了一两分钟,打开卧室门,发现客厅连同门关的灯都被关了。 我绕到我爸的房间,他一个人大岔四肢躺在床上,呼噜声快掀翻屋顶,被子倒还盖得完好,床头柜上有温水,床边也有套着垃圾袋的垃圾桶。 这个阿姨也能把人照顾得不错嘛。第59章 虚假 [237] 所以回忆永远会不断被新鲜的记忆替代,对吗? 就像曾经能非常熟练弹出的考级曲,也会随着脑内曲库的填充而不断淡忘。虽然那些肌肉记忆还在,可就是需要半张曲谱,才能激起深处的回忆。 一个人生命中有许多过客,亲人、朋友,甚至往昔的爱人,不论是谁,都存在身影被现实抹去的可能性。 在我妈离开那年,我就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专注己身是必要的修行课。 要记得,何时何地,最应该把自己的感情倾注自身,而非他人,因为只有自己才是陪伴的容器,别人嘛,谁知道会不会欺骗走你的感情然后一走了之,那太令人痛苦了。 我妈就是这样一个骗子。 她说从我在襁褓里,就和我约定永远不会离开我,当时我还是个心智完全没有健全的小屁孩,当然听什么信什么。 后来,我出车祸后转醒,听不到我爸的声音,只有一对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 我爸就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给我看。 【别担心,爸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把视线移到他眼睛,移到他耳朵,移到他身体。没有思考关于他的任何事,只是在想,为什么我和我妈今天没有坐地铁。 为什么我妈会开我爸的车。 过了几分钟,我又开始自问自答。 因为,我妈抱怨这里去地铁站太远,我爸把车停在会场附近,他让我妈先开走,他那晚应酬需要喝酒,会场离我刚比赛完的音乐厅距离很近,我妈就过去取车。 在红绿灯口,我把奶茶杯从水杯架上拿起来,而我妈踩油门时低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分了神,还未曾反应过来,悲剧便酿成了。 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了闯红绿灯的超速酒驾司机。最后对方负全责,赔了一大笔钱,外加坐牢。 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后来我爸那辆车毁损得很严重,索性当废品卖了,他又买了辆新车。 可我却永远无法知晓那天我妈究竟看到了什么。并且固执地认为,那是导致这场车祸的元凶之一。 [238] 我想这件事想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爸看到我很吃惊,看到锅里热着的早饭很吃惊,看到我脚上厚厚的纱布后更吃惊了。 我没提,他也同我一样对昨晚究竟是谁送他回来的这件事闭口不谈。 他问我脚怎么了,我说昨晚不小心扭了。 他问我在哪儿崴的,我说在酒吧。 他顿了顿,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然后往我手机里打了一万块。 我突然觉得我和我爸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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