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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刘县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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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刘县丞

姚雄惊呆了。

「兄长,你这是.当官了?」

桃子收起了文书,「先勿要告知他人,继续守着。」

姚雄点头,脸色却是格外的激动,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站在门口,竟是傻笑了起来。

傻笑了片刻,他又觉得如此模样甚是不妥,赶忙摆出一副肃穆的样子来。

刘桃子重新回到了院里,将文书递给了刘张氏。

「这怎麽可能呢?!」

刘张氏此刻都很是惊讶,她反覆观看着手里的文书,「怎麽会忽然提拔你做官?」

「是不是他做的?」

「不可能你阿爷不会管你的任何事情,他,他的处境有些特殊,无论是派人帮你,还是暗中提拔,或者是恶意打压,都只会害了你.只有当作你不存在,对你不理不问,只当没这个人,伱们俩方才安全。」

桃子接道:「他是向来如此。」

刘张氏苦笑着摇头,「你阿爷也并非是厌恶你.他也是有苦衷,算了,暂且不提你阿爷。」

她再次看向了手里的书信,「县公在朝中无半点根基,能帮你升迁,却不能帮你从吏晋升到官,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而近期朝野虽多事发生,可是那些大人物,也不会在意你这个小游徼」

「而你在朝中又没有什麽靠山.」

「你得罪的人不少,可大多人都没能力干涉官员提拔,能影响到提拔的势力之中.黑龙案牵扯的人想对付的是高县公,和家那个想对付的是陆杳,骑士案的仇视对象是高阳王,高珣案也是高县公,高阳王挑唆案的对象是陆杳」

听着母亲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县衙里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机密,刘桃子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些错愕。

刘张氏逐一分析,忽然问道:「桃子啊,当今这位陆县令,是不是常常欺负你?」

「先前是有些不和,后来这几天,便没有了。」

「那便是他了,他想掌控县城,而对你无能为力,既然不能罢免你,不能驱逐你,不能伤害你那就只能将你送走。」

「陆杳本姓步六孤,他家族势力极为庞大,他的大哥陆卬,生前曾执掌吏部,在吏部的人脉极广,这提拔吏民任官之事,还是能做到的。」

刘桃子点点头,「原来如此。」

刘张氏迟疑了片刻,「这对你也不算是坏事,接下来的大动乱,陆杳肯定是无法脱身的.成安距离邺城实在太近,太近,反而黎阳不错.甚是太平。」

不远处的奴仆忽然走了过来,看了看天色,刘张氏意识到了什麽,赶忙站起身来。

「桃子.我得走了。」

她再次拉住了桃子的手,「做事勿要急躁,杀能止恶,却不愈根本.你勿要担心我,我这次得出趟远门,本想带着你一起走的。」

「唉,罢了,我儿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志向,我身为母亲,岂能去阻拦呢?」

「桃子,你要多加小心,定要按时吃饭,天也要冷了,多穿些衣裳。」

她看向了马车,小武跟奴仆急忙从马车上抱下来了很多包裹。

「我给你做了些衣裳,还有鞋.」

刘张氏的语速极快,她说了很多,将东西放在之后,又很是不舍得抱了桃子一次,她不自然的转过头,不让桃子看到自己眼里的泪花,「那我便走了。」

她再次走进了马车内,小武则是再次向桃子行礼:

「兄长勿要担心阿母,我会照顾好她的!」

奴仆驾驶着马车,再次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院落,姚雄惊愕的看着马车走远,刚回头,就看到桃子站在自己面前,姚雄也是吓了一跳。

「桃子哥,你走路怎麽都没声音啊.」

「走,去县衙。」

两棵苍老的桑树并肩立在县衙院内,它们的树干粗壮而强劲,如沧桑的守望者,这些年里,人来人往,岁月在他们的皮肤上刻下很多皱纹,他们始终耸立在此处,见证了无数的衰亡兴盛。

在他们的注视下,小吏们正忙碌的工作,门口有人进进出出。

两个散吏手持大剪,正有说有笑的帮老树修去杂枝,风吹来,桑树发出沙沙响声,四周在轻响声中变得更加平和。

两人两骑迅速冲到了县衙前,他们跳下马来,打破了原先的宁静。

「刘游徼!!」

众人纷纷行礼。

刘桃子让姚雄牵着两匹马返回游徼府,自己则是快步朝着北院县丞住所赶去。

路去病此刻正在跟钱主簿进行拉扯。

钱主簿此刻头上还绑着布帛,他的伤势还是挺严重的,只是他顾不得养伤,毕竟县令麾下能做事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以拿出一成粮食来,我并非是不关心各地的情况,只是也得多想想本地的情况。」

「当下的收成可不多,粮价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整个河北都缺粮.不只是这几个邻县。」

路去病严肃的说着。

钱主簿摇着头,「您勿要以为我不知道,城门口都没剩下多少亡人了,县城所接纳的数额早已超过了五千人吧?我只是不愿意多说而已,这次邻县借粮,其实也是解决亡民的一种手段.各地有了粮食,就能安置好亡民,我们这里的压力便也减弱了。」

「我不是吝啬,不是愿意借粮给诸邻县,只是,这借出去的粮食,有多少能落在灾民手里,有多少能用以安置亡民?」

「只怕是用以弥补贡粮?保他们的官职,若有剩下的,也不知进了谁家的粮仓。」

钱主簿苦笑了起来,「总不能让邻县给我们交代用途吧?还能派人去盯着他们不成?」

两人正在拉扯,刘桃子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桃子,路去病大喜,顿时仰起头来,连气势都壮大了几分,「桃子兄,你来的正好,来,坐!」

钱主簿赶忙起身,向刘桃子微微行礼,「多谢游徼,您派来的那位褚医师,当真了得,我已好了许多。」

刘桃子点点头,随即坐在了一旁。

路去病赶忙为他解释了起来,「临漳,武安,临水等三县向我们借粮,今年,各地的收成都非常不好,他们似是连贡粮都交不出了,县吏的俸禄也拿不出来,灾荒很是严重。」

「县令想拿出三成粮食借给三县,可我觉得,这些粮食借出去,只怕是用不到正途上」

钱主簿很是无奈,「路公啊,若是没有清都尹示意,他们哪里敢来借啊,县令便想装作好人?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您怎麽就不懂呢?」

路去病却很是硬气,「那就让清都尹下令,征成安之粮供诸县!」

钱主簿本想说点重话,可看着一旁的刘桃子,他还是无奈的闭上了嘴。

路去病看到钱主簿不再与自己争执,这才看向了桃子,「桃子兄,你匆匆赶来,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刘桃子从怀里拿出了册封书,递给了路去病。

看到熟悉的文书,路去病茫然的接过,看了几眼,随即大喜,「好啊!!这莫不是县公之功?!」

他赶忙看向了一旁的钱主簿,「哈哈,从今往后,桃子便再也不是吏了,是官了!你再也罢免不得了!!」

钱主簿有些尴尬,眼里却没有什麽惊讶,平静的笑了起来。

刘桃子看向他,「这是县令之功吧?」

钱主簿一愣,眼里这才闪过惊色,他迟疑了片刻,随即讪笑了起来,「当初要罢免游徼公,结果弄得众人愤恨,陆公的命令都出不了大门了,就想着想办法将游徼给送到别处去了。」

「没想到,竟是这般迅速.」

「看来陆公出力不少啊。」

钱主簿面带笑容,也不说话,心里却暗想:谁说不是呢?为了送走你这瘟神,县令可是下了血本,连已经逝世的兄长的同僚好友都给找到了,苦苦相求,简直比对自己子弟都要上心.

不过,总算都结束了。

桃子是成安人,是不能在成安当官的,只要当了官,就得离开家乡,前往别处,这是庙堂的诏令,他又不能拒绝。

当初跑官太多,因此皇帝在各县衙放了大棒,若是有官员要跑,或者拒绝任命,就直接杖杀。

「恭贺刘县丞!」

钱主簿离开的时候,依旧是笑吟吟的行礼贺喜。

路去病看着离开的钱主簿,忽然就没有方才那般欣喜了,他再次看了看手里的文书。

「原来是为了赶你走啊」

「也是难为他们了,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刘桃子没有说话,两人就这麽坐了许久。

「荣祖,我离开之后,成安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路去病的脸色当即变得肃穆,「你且放心吧你一旦离开,这城里的奸贼只怕就会纷纷冒头,我会亲自砍下他们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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