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元亨利贞(2 / 2)
出兵遇到洪水,哪里是什麽好事呢?
管辂懂得占卜丶懂得周易丶也懂得术数。可这位二十岁而早智的少年,对政治人心还处于丝毫无知的状态。
在政治上丧事喜办,不过是常态中的常态罢了。更别说这三卦的卦辞,其中都有『亨』丶『利贞』两词作为依据,这就足以解释成一番好结果了!
听完众人的庆贺之后,曹睿笑着看向管辂:「管辂,你身居乡野之间,却能在周易丶占卜一道上有如此造诣,实乃不易,应随朕一同回洛阳好生研习传承才是。」
「为使乡野之间不留遗贤,朕现在就徵辟你为崇文观学士,官秩千石。」
「管卿,你可愿应啊?」
站在管辂身后的其父管程,期盼的双眼几乎都已经睁大到极限了,连连用意念示意儿子赶紧应下这门差事。
管辂站在前面,当然看不见其父的言语。心中微动,用尚在袖中的右手手指微微占了一课。得到『小吉』的答案后,管辂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身为占卜之人,管辂自己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还是笃信无疑的。
管辂躬身一礼:「臣管辂谢陛下恩典,愿为圣君效力!」
「好,很好。」曹睿笑着指了指管辂:「管卿回去收拾一下,三日后去寻散骑侍郎杜务伯报导,侍于驾前,与朕的散骑们待在一起,随时应召。」
「诸卿,今日陛见就到这里,诸位都回去吧!」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殿中众人齐齐行礼,而后缓缓出了殿中。
曹睿挥手让众人都离开,只留下了司马懿丶满宠两名阁臣,以及徐庶丶卢毓两名侍中。
曹睿方才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冷冷看向众人:「卜者之言虽不可尽信,但若作为上天的一个警醒,倒也是需要注意的。」
「管辂此人被朕徵召,徐卿,稍后遣校事盯着他的踪迹,莫让他跑了。」
徐庶不敢怠慢,拱手应道:「臣知晓了。」
曹睿又看向司马懿和满宠:「如若今年夏天发生洪水之事,尚书台与枢密院可有应对之策?」
满宠咬了咬牙,拱手道:「禀陛下,枢密院并没有为洪水之事做出特别准备。」
曹睿颇为不满的回应道:「若朕今日不召见这个管辂,枢密院就全然无应了吗?你丶董昭都是老臣了,这种事情怎麽能不做准备?」
「朕每日在洛阳吹着你们丶捧着你们,将你们两个老臣都吹捧傻了吗?」
「建安二十四年大洪水,关羽都乘着舟船围攻樊城了!你满将军当时在哪?说话!」
满宠躬身行礼,头低的愈发低了:「臣当时就在樊城之内,襄助故曹大司马守城。」
「官职高了,事情都不会做了吗?荆州会下雨丶豫州会下雨,河北就不会下雨了吗?」
曹睿出言斥责道:「朕给枢密院七日的时间,七日之内,冀州丶并州丶幽州三州若战时面临洪水,给朕做出预案来!」
「拿不到你满将军的预案,朕就不出邺城了!」
满宠拜道:「请陛下放心,臣五日内定与枢密院拿出预案!」
曹睿紧接着又看向司马懿:「司空,尚书台又怎麽说?」
司马懿见满宠难得被皇帝训斥,心下也是紧张了起来:「禀陛下,尚书台每年都有关于洪水的应对……」
曹睿打断了司马懿的话:「什麽应对,这两年变动过吗?」
「司空还好意思说?工部是你所管吧?倒还真不如满将军一般应下了!」
「看看你们尚书台请功的文书,黄权丶蒋济丶孙资丶和洽,一个一个都拿兴修水利丶筑堰围陂作为最大功绩。」
「淮水上下,多少支流都改成了陂塘?洪水一冲要怎麽办,你和卫仆射二人想过吗?傅巽想过吗?」
司马懿不敢答话,只得连连点头应对。
曹睿叹道:「黄初四年大水,河南连着下雨一百多天,为两汉四百年以来之最。许昌的宫室都已经冲垮了,司空,你当时就在许昌吧?」
司马懿接着点头:「臣当时在许昌。」
曹睿起身:「不用朕多说了。还是七日之内,朕要看到尚书台和枢密院的全部应对!」
说罢,曹睿拂袖而去,侍中们也跟着走了。只留满宠丶司马懿二人面面相觑。
心中愈发恨起这个管辂了。好端端的伐一伐幽州,谁会特别注意洪水之事呢?
而另一边的管程丶管辂父子出了宫门,徒步朝着驿馆走去。
眼看左右无人,管程压低声音朝着儿子问道:「公明,你年方二十得了千石的学士职位,这是我们家祖上积德的大好事。」
「我素来知你本领,你方才给皇帝看相,吐血到底是什麽回事?」
「怎麽回事?」管辂苦笑道:「血是我咬破舌头留在口中的,迟疑推演是为了让血多些。如此才躲了过去。」
管程瞪大了眼睛:「皇帝到底面相如何?」
管辂不住的摇头:「幼年丧母,青年丧父,壮年崩殂,哪里是什麽好命呢?」
「只是我看过面相,得出了结论之后,再回想皇帝面孔丶却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后面再看,更是如云里雾里一般。」
「真是咄咄怪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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