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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厘顺洞中逸散的光线看去,洞根底石缝中冒出的一枚硕大玉胆果然被敲得稀碎,只剩了片碗底似的凹叶默默积灰。失去胆中液体,那些散落的碎块黯淡无光,已是普通的顽石。

一如所有记载所述,玉胆失髓后,便再不会开花了。

苍厘踏着碎砂石走近,摸了摸玉胆底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牧真站在原地环顾洞内光景,“但我想会不会是有人贪图玉胆花才犯下恶事。夫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被害之前干脆毁了玉胆。”

“也可能是夫人想以水灭火,或者以花解毒。”苍厘沉吟片刻,“话说回来,万一这压根不是夫人敲的呢。毕竟他们的尸体挂了五十天才教访客发现。这期间若是有人又来偷偷行事也是有可能的。”

事情到此已是陷入僵局。因为犼若出山,除却天谴具责无人知晓,其他种种皆对得上号。

斗霞派满门,确是因想要除兽灾招致了祸患。

苍厘俯身捡起一块琉璃灰的玉胆片:“还有一件事没想通。掌门怎么就知道天要亡斗霞了。按理说,他既然敢派人‘除害’,就不会知道天谴之事。难道当地还有什么孤魂夜访的传说?”

“去山下问问吧。南郡人知道得更多。”牧真眼见外头天色落黑,不由出声催促,“该走了,快看看还要带什么。”

“急什么,我还想在这儿住一晚呢。”苍厘瞄他,“怎么,难道圣灵子竟然怕了?”

“不是怕。”牧真迟疑道,“这地方让我不舒服。”

“你不是专门治鬼的吗?”

“这又不冲突!”

苍厘本来也没想待,看这阴沉沉的天暗得极快,知道摸黑下山不易,也不逗人了。再不做耽搁,两人顺着来时的道一路折返,径直下山,策马往北方走了。

一路上打尖住店时,又抓着人问了一圈。问到的人都瑟瑟地一脸忌讳,愿意说的又越说越离谱。还和戚院长说的版本不同。说这案子可悬了,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拍门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个号房直接吓死,掌门活生生吓疯,一柄大刀回去吭吭杀了自己满门,最后嘻嘻笑着自刎在山门前。

牧真鸡皮疙瘩都听起来了。

苍厘却打开了新思路:“对,之前不管案宗,山门字迹,还是戚院长,都只说掌门是在山门前自刎而死。门派中人虽然皆为同天死去,但是死于掌门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定论。”

牧真觉得这个思路歪了:“掌门是第一个死还是最后一个死,又有什么不同吗?总不能真是刚才说的那样,被什么东西吓疯,自己砍了自己人吧。那么多人!任由他砍吗?总有人能走脱或者藏起来吧。”

“有人啊。”苍厘眨眨眼。

“……你说掌门夫人?”牧真反应过来。

“对。我怀疑那天有人抱着灭门的心来,还可能是熟人。用一种东西迷了掌门,致使他自刎。那东西能扩散,可能只对人有效,整个门派的人就都这么没了。掌门夫人尚保一丝清明,知道玉胆花能解毒。可惜的是,凶手发现并跟了上去,夫人也没能逃脱。”

见人不说话,苍厘继续道:“凶手可能还带了一只属火的妖兽,就和你家朱招一样。每个人脖子上来一口,‘天谴’不就形成了。”

牧真沉思片刻:“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自刎为什么就不算天谴。为什么还要让妖兽把所有人的头都咬走?”

又回到了最初的两个问题。食人兽的来由和尸体头颅的去向。

苍厘稍加思索:“可能是头颅上留下了凶手使毒的痕迹,不咬走会暴露身份?又或者是死者死状必须惨烈且突出火毒,这案子才能使人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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