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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钱的东西一样。”

第162章

暴风雨来临后, 哈兰就关掉了船舱和甲板之间的进出口,船舱里所有的油灯都被熄灭了,避免本就拮据的空气被无意义地消耗。

耶底底亚坐在角落里,同乌利亚、塔玛和希兰坐在一起——埃斐并不在这里,她守候在怀有身孕且临近产期的玛西亚夫人附近,防止意外发生。他倒是不讨厌和乌利亚一起待着,可若只能选择一个成年人留守身边,他更希望那是埃斐。

周围一片漆黑,他连人的轮廓都看不清,却能感觉到自己被无数的人包围、拥挤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人的身体散发出盐和汗水的气味,塔玛和乌利亚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希兰的衣服和发丝上若有若无的焦苦……

很难想象他现在居然是情况最好的那个——至少看起来如此,虽然他脸色惨白得像死人,衣服已经被血浸成了深褐色,但至少没有在体表留下什么伤痕,哪怕是希兰,手臂上也被大火烫出了好几个燎泡。耶底底亚偶尔不小心碰到他,他便哇哇大叫,因为被烟熏哑了喉咙,发出的声音像一只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

“耶底底亚。”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允许你拉住我的手。”

耶底底亚很想埋汰他, 但实际开口时说得非常含蓄:“你又不怕我压到你烫伤的地方了?”

“怕。”对方说, “但我是多么爱你啊,耶底底亚,我最好的朋友,我宁可忍受疼痛也要抚平你内心的恐惧。”

真恶心,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这时候应该往对方身上吐口水的……不过耶底底亚还是没有推开对方靠过来的肩膀,如果马格努松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试炼,那么他最显著的成长大抵是对某些傻瓜同龄人有了一丝额外的悲悯。

过了一会儿,船身开始摇晃,起初很轻微,如同随着涟漪被推向河心的叶片,但那叶片很快便枯萎了,被狂风与浪涛绞城了苍白的浮沫,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甲板上,四周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海水的气味沿着罅隙渗进船舱。

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塔玛瑟缩的肩膀和希兰不停绞动的双手——后者这么做时偶尔会蹭到他,但这时候他就不会发出鸭叫了——显然,和对方那收放自如的眼泪一样,他也很善于在自己认为适当的时侯发出家禽的声音。

耶底底亚倒没有很害怕,不过他也知道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是无力的,远不如彼此依偎在一起寻求温暖来得有用(虽然现在船舱里也够热的了)。他放松背脊,感受着雨水叩击甲板时的震动,幻想着一只生活在海底的巨大章鱼循着暴风雨的召唤浮上水面,用它柔软却粗壮的触手紧紧地抱住了船舶,它的拥抱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整个船身都在打颤,相互挤压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哀吟。

他自认为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但不太适合与旁人分享,如果埃斐在他身边,或许会称赞他的想象力,然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彷徨不安的小女孩,一只发出焦味和鸭子叫声的小男孩,以及一名伤口比箭靶上的箭孔还要多的退休老将军……这么形容也许不太合适,毕竟对方还是他母亲的前夫。

半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哭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但那如婴儿哭啼般短暂的声响,如同溅到了干草堆的火星,霎时整个船舱都被点燃了,安静的呼吸声变成了令人心碎的啜泣,这种悲伤的氛围让沉浸在想象中的耶底底亚不免有点挫败。

正当他考虑应不应该出声安慰不知是否也在忍耐呜咽的塔玛时,鸭……不,希兰忽然开口道:“伙计们,我得和你们说一件严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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