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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来洛阳后,阿兄也不愿意住进是先生亲传弟子的他家。

但昨日他浑浑噩噩,却将阿兄抬进了这座宅子里。他走着走着,跟兰山君道:“等给阿兄含饭后,我就要扶棺送他归自家去了。”

兰山君到底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一下子就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些其他的意思出来。

她沉默一瞬,而后道:“但苏公子在洛阳没有宅子吧?”

在赁住的宅子里办丧事总是差点什么。

郁清梧一怔,点头道:“是。”

兰山君:“你有多少银子啊?”

郁清梧一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他说:“五十两不到,恐难买到宅院。”

这是他自己攒的银子,不是先生的。

兰山君轻声:“也差不多了,我手里有二十两,都与你吧,咱们凑一凑,许能办下事来——我听人说南城醋鱼胡同的宅子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你差人去打听打听。”

郁清梧刚要拒绝,她便看着他,道:“你放心,不是镇国公府给我的,是我自己的。”

这是她杀猪的时候赚的,本也是想留着在淮陵买宅子的。

有时候想想,她当初就算不跟着来镇国公府,想来过得也不会太差。

郁清梧闻言,不知道怎么的一颗心酸涩起来,他张张嘴巴,又闭上,半晌之后道:“我以后必定还你。”

兰山君摇头,“我欠他一本书,一副棺木。”

她闷声道:“我师父去世后,我在淮陵大多的底气,都是从会背三字经有的。”

一个会读书识字的人,总是比别人厉害的。她最开始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她笑了笑,“所以,这点银子也不值当什么,你尽管拿去为他办最后一件大事。”

郁清梧眼眶一热,低声道:“好。”

兰山君心中也不好受。她微微转过身去,恰好瞧见庭院拱门处,邬庆川撑着一把黑伞进院子。他急匆匆的,一直低着头,倒是没注意到侧边的他们。

兰山君目光微微眯起,看看身边默不作声的郁清梧,道:“他怎么……撑着那把黑伞?”

郁清梧双目低垂:“先生不知晓蜀州风俗。”

邬庆川并不是蜀州人,他只是被贬到蜀州困住的人而已。

兰山君:“原来如此,但黑伞是用来遮亡人的……还是别用得好。”

郁清梧:“昨日太着急,没来得及跟先生说。”

兰山君就不说其他的了。她有心提醒他一句邬庆川可能私下跟博远侯府有私交,但两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却又不确定。是这时候就有关系,还是后来才好的?

她只能闭口不言。

这会儿,两人已经到了灵堂。

但里头却并不安静,不断有声音传出来。

寿老夫人声音激动,“将此事压下去,无异于将行舟的尸体再浸入雒水河里!这到底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不愿意而为之,你心里清楚,倒是不用话来支吾我!”

邬庆川:“可明年开春就是春闱,我是主考官,此次的事情不能闹大,也不能乱查。”

他无奈的道:“行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比不得清梧,但也算是半个弟子,我难道会不愿意为他报仇雪恨吗?可现在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人家就是说他失足落水,我能有什么办法?博远侯府还有林贵妃和齐王呢。”

齐王是林贵妃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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