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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上将何时斩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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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知道什么自毁——咳,萧渊忽然闷咳了声,肺里一股铁锈味儿。

压下铁锈味儿,萧渊翻开床单,翻开床垫,翻开沙发上的抱枕和靠背,翻开本就透明的治疗舱。

他一定是躲在哪里。

“将军——”阮峰小心翼翼出声。

“出去。”萧渊声音很正常,很冷静,像具没有情绪的机器。

他们太吵了,他们人太多了。

他们妨碍了他,等他们出去,一切就好了,他会出现的……

“将军,这里有封信。”阮峰声音艰涩。

茶几上有封信,压在一个盒子下面,刚才萧渊动作间撞到茶几,它才露出来。

纸上有四个大字——萧渊亲启。

字迹勉强工整。

“出去。”萧渊顿了顿,再次开口。

所有人悄无声息退出去。

萧渊捡起茶几上那张对折的纸。

打开来,里面不过短短三行。

【盒子里的东西给你。】

【我在这个世界上,有留恋和想保护的人(你排第一)。】

【对不起,再见。】

萧渊攥住纸,有一瞬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也停下了呼吸。

他怎么敢?

他没有允许!

他怎么敢!

双瞳赤红,萧渊几乎要把纸张攥烂。

视线触及原本压着信纸的盒子,他才冷静了些:盒子还没看,里面也许还藏着信,告诉他一切都是恶作剧。

他没有犹豫,立刻打开盒子。

没有信。

里面是只保冷的冰盒。

冰盒里,静静躺着满满一盒红艳艳的……糖葫芦。

【分小狼几串。】

盒子上贴了张便签,字迹潦草,但便签纸最底下,画了个大大笑脸,简洁明了。

铁锈味儿从肺蔓延到口腔,萧渊面无表情站起身来。

“将军?”

见到门打开,阮峰一脸担忧往前迎了一步。

“坐标。”萧渊开口。

阮峰攥了下手指:“将军——”

萧渊已经错开他,大步向前去。

阮峰低头,在终端迅速操作着,把一组坐标发给他。

坐标所在地,宋乘风已率人在那里。

“将军,你怎么过来了?”见到疾速而来分外熟悉的机甲,宋乘风迎上来。

萧渊没说话,错过他,径直向前。

前方有萤火漫天飞舞,别样浪漫。

那是机甲燃烧的残骸。

“老大——将军,18745,英勇牺牲。”宋乘风语气郑重下来,带着特战队员,肃穆列阵行礼,向那萤火

() 告别。

虽然不知他是谁。

虽然不知,为何他们将军要步入萤火中,扰烈士残躯,令烈士不得安宁。

*

“好舒服……”快穿司,某间灵气充裕的“员工休息室”,叶凌吸饱灵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疼痛欲裂的识海终于得到慰藉,叶凌感到脑子一阵舒适的清凉,身体也——身体?

叶凌低头看了眼自己。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星舰上那套简洁的银灰色制服,而是一袭碧色长袍。

宽宽松松,从肩到脚。叶凌站起来,踩到衣角,差点把自己绊倒。

“连条腰带也没有。”叶凌刚张口吐槽,一根玄青色腰带自动出现,由松到紧,缓缓束在他腰间。

“这是哥哥灵力所化。”豆子解释。

原来如此。

叶凌举起手,又陌生,又熟悉。

这才是他的身体。

豆子也看着他,头顶的小叶片又变红了:哥哥真好看……

室内的青年长袍曳地,乌发如墨,五官说不出的完美,双眸更如碧海晴空,一尘不染,万里澄明。

不足之处,是气色不大好。

“小苗苗还好吗,哥哥?”豆子想到什么。

“好。”叶凌点头,伸出手掌,指节高的小苗苗在他掌心显化出来,室内浓郁的灵气十分偏爱它似的,不需它主动,立刻朝它涌去。

“发现它不见了,萧渊会不会纳闷儿?”叶凌下意识弯弯嘴角。

很快,又放平。

也许他不会纳闷儿,会气疯。

关于萧渊为什么会关起自己,叶凌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萧渊其实把他当好朋友,因为当朋友,所以特别不能忍受他的“背叛”、特别生气。

可即便生气,他依然把他当朋友,不肯真的处置他。

他就像一个气到爆炸却找不到出口的小孩,选择了最幼稚的办法来“报复”他。

时间长一点,他就不生气了吧——他那么聪明。

叶凌不确定地想着,一尘不染的眼中,终究浮上淡淡云翳。

这时,混沌的房间墙壁上,一道门无端出现,被“笃”“笃”叩响。

叶凌神色一动,打开门,见门外悬浮着一块式样古朴的木牌。

叶凌福至心灵,伸手将木牌取下来。

“任务完成度,75%,功德值10438460,折算后功德值7828850。挽救他人、改善他人境遇、中止战争减少伤亡,获得功德值2993457。”豆子凑在他身前,读着木牌上显现的话。

“是否兑换?”待它读完,木牌上的文字自动变化。

“兑换?”

“功德可兑换为生机,自动发放至玄参界。”木牌上出现两行字。

“兑换!”叶凌一喜,立刻开口——他还以为要攒够天道说的一个亿,才能兑换。

木牌随叶凌

心意,隐去原来那道字迹:“已兑换为生机,发往玄参界。”

瞬间,豆子悬浮在半空的身体往下沉了沉——忽然增了重量似的。

“哥哥,我感知到了,本体。”它喃喃出声。

“是吗?”叶凌眼睛骤然明亮,“大家还好吗?”

“又断了……”豆子小声说。“没来得及看。”

“没关系。”叶凌只失落了一下,就提起精神来,打量着豆子,很是高兴:“你变成实心的了,豆子。”

什么实心的,它那是凝实,神魂凝实了些!豆子羞恼躲开叶凌手指:“别捏我……”

不捏就不捏。叶凌收回手,又看向木牌,上面的字迹又变了——

“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

“进。”叶凌答。夜长梦多,为万无一失救回大家,叶凌当然希望越快攒够功德越好。

不过——“上个世界,我能再看一眼吗?”

木牌浮在半空,有灵性似的歪了歪头,仿佛有些为难。

“拜托,牌哥。”察觉它有松动,叶凌双手合十,诚恳请求。

木牌奇奇怪怪地红了红,牌面上的文字隐去,一片浩瀚星空,浮现出来。

“游隼号!”——最先出声的,竟然是豆子。

叶凌古怪看它一眼:不是整天这个坏那个笨,对那里的一切都不屑一顾吗?

“咳!”豆子清清喉咙,假装不知道叶凌在看它。

叶凌也顾不上再看它。

他着急想知道大家情况如何,木牌说他改善他人境遇、中止战争减少伤亡,这么说,异族确实被他唬走了吗?牧云的药研发出来了吗?萧渊和小狼他们还好吗?

木牌仿佛知他心意,进入游隼号,第一个带他去的,就是牧云的实验室。

小狼正按压着手肘内侧,从实验台上坐起来。

“怎么样?”牧云紧张问。“有效果吗?”

“嗯。”小狼低沉应了一声。

“「嗯」?嗯是什么意思?萧朗,你能不能多说两句你的感受,这对我们的实验很重要。”牧云急切地盯着他。

“不疼了。”小狼被他盯了半天,还是只吝啬吐出三个字,就紧紧抿住唇。

“不疼了?真的?!”牧云和助手对视一眼,激动起来,一把抱住小狼,“太好了!”

“咚”的一声——得意忘形的牧云,被小狼重重推开,撞在实验台上。

“对不起。”小狼攥紧手心,抛下一句,闷头跑走。

小破孩,臭脾气,豆子撇撇嘴。

“他是不是长高了一点?”叶凌看着小狼背影问。时间流速不同,对叶凌来说只是刚离开,小世界却似乎已过去挺久,小狼身高明显见长了。“头发也长了,力气也大了。”

“脾气还是一样坏。”豆子冷哼。

木牌里,小狼一路跑回自己房间,拍上门,用力抹了下眼睛。

眼睛红通通的,他在哭?哭什么,真没

用,豆子心情古里古怪。

它没出声,看着臭小孩慢下动作,从门口走到床边,爬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拖出一个盒子来,然后张开手心,摸了摸一直攥在手心的什么东西,把它小心放在盒子里。

那是支空了的药瓶,看起来就是刚刚牧云实验室里那种。

“他喜欢收集这些?”叶凌同情地看了小狼一眼:呆呆的,也不知道收集点儿好的,比他的石头差远了。

“嗯。”豆子接过话,漂浮到木牌前,挡住叶凌视线,“哥哥,去看看别人吧。”

小坏蛋的盒子里全是药瓶,每个药瓶都贴着实验室的标签:标签上有一串字符,YL01或YL02开头,后面跟着一串复杂的数字。

YL,那是哥哥姓名的缩写,豆子知道的,笨蛋医生当初抽血时就说过,等药研发出来,要用哥哥的名字命名。

小坏蛋手指摸着那些字母,都要摸花了。

豆子不想让哥哥看。

哥哥也许,会难过。

“好。”叶凌移开豆子,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木牌里的小狼,“去看看其他人。”

木牌带他看了治疗室、训练室,还找到了伏案工作的阮峰。

他还是严肃认真,一板一眼。

不过那只机械手握起笔来灵巧了不少。

叶凌满意地勾勾唇。

“萧渊呢?”看过阮峰,叶凌终于忍不住问。

木牌中画面突然变化,离开星舰,穿过浩瀚星海,眨眼之间,来到一颗蓝绿色星球。

地星。

叶凌认得。

木牌怎么带他来这里?

木牌上的画面再度变幻,由远及近,逼近一座巍巍雪山。

雪山之巅,罕无人烟之处,撑着一顶小小帐篷。

叶凌的视线扫进帐篷里。

帐篷里有一只背包,有些眼熟。

还有一只空空的花盆,也格外眼熟。

花盆旁边,卧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白狗,更眼熟得厉害——叶凌“几小时”前还抱过。

叶凌怔了怔神。

木牌自动变换画面,来到帐篷外。

皑皑雪地中,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安静仰望着星空。

人影一动不动,画面近乎静止,豆子甚至拍了拍木牌,以为它“掉线”了。

就是在它动作的时候,人影忽然也动了,他忽然扭过头来,深邃双眼竟透过木牌,准确无误,望向叶凌:“是你?”

叶凌屏住呼吸——像偷窥被抓包。

木牌更抖了一下,唰地关掉了“监控”。

隔绝了萧渊那双深沉的、又仿佛燃烧着什么的眼睛。

“下个世界开启。”木牌一刻不停浮现新的文字,而且不等叶凌说话,就大放光芒,将还没醒过神来的叶凌吸进光里。

*

“啪”的一声,身上一痛,叶凌猛地睁开眼,刚好捕捉到什么东西极快地从他眼前擦过。

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又是“啪”的一声!

什么东西甩到他侧腰,让他疼得一抖。

“废物!”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一道刻意压低的女声响起。

伴着她满是恨意的话,又有东西甩来,这回叶凌看清了,是条鞭子。

这一鞭是朝着脸来的,电光火石间,叶凌身体微动,躲开了鞭梢。

“你还敢躲?!”女声更加尖利,手臂再次扬起,但有个男人低声下气拦住她:“主子息怒,那人已经绑来了,先给少爷疗伤要紧。”

伴着男人的声音,叶凌忍着身上四处传来的痛意,接收了纷至沓来的信息。

这一世的原主“叶凌”依然是个罪有应得的短命炮灰,是邺水城第一修真世家叶家的二世祖,有一对天赋甚高得到上面仙门看重的父母。

原主出生后资质普通,那对优秀父母无法接受,暗中以邪术抽取一个孤儿的天灵根种在他身上,又将孤儿养为家奴,连续五年抽他精血供原主适应灵根,害那孤儿自幼受尽苦楚。

但那孤儿是天道之子,纵然受尽磨难,却注定要崛起站上世界之巅,原主和叶家,就是他崛起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这些叶凌都能淡定接受,唯有一点,让他怔怔发愣:

天道之子,姓萧,名渊。

叶凌浑浑噩噩,听见那一男一女又说了什么,随后袖子被人扯了扯:“少爷,跟我来。”

那人把跪在地上的他扶起来,带他进了一间光线幽暗的密室。

“少爷,主子已经回宗门了,你别怕。”

进了密室,机关闭合,那人毫无预兆伸手摸向叶凌的脸,嗓音阴柔:“主子太狠心了,少爷疼不疼?”

疼是疼的,但叶凌没顾上——

他察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

下意识转头,对上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

“怎么又是他!”豆子在叶凌识海惊讶地跳起来。

“是谁?萧渊?”叶凌不确定地问。

地上的人年纪还轻,一身黑衣,被五花大绑丢在阴暗湿冷的地上,姿态很狼狈,眼神却冷漠平静,毫无情绪。

叶凌从头到脚,专注打量着他。

他身上的衣服和上个世界迥然不同,头发更长得铺了满地——虽然名字一样,眼睛也给他很熟悉的感觉,重度面盲的叶凌,却不能像豆子一样,认出这张脸。

“就是他!大坏蛋!”

真是阴魂不散!豆子刚刚还觉得他有点儿可怜,现在那点儿同情立刻烟消云散。

豆子这么笃定,叶凌眼睛不由亮了亮:

人类寿命虽短,却能往复转生。

姓名面貌都一样,就意味着——他和上个小世界的萧渊是同一个灵魂转生到不同世界!

但是,萧渊在上个世界明明还风华正茂,怎么会这么快转生、还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这么多年?叶凌蹙眉。

“因为他们把时间叠起来了。”豆子知道这个,它在快穿司听过一耳朵,这叫“时间折叠”。

叶凌似懂非懂,没有深究,不由自主朝萧渊迈动脚步。

似察觉他注视,地上的萧渊动了动,双目冰冷盯住他,腕上拖着什么,摩擦地面,发出“刺啦”声响。

叶凌顿住脚步,神色复杂地,看向他手腕上怪熟悉的铁链子——

风,风水轮流转?

*

“少爷,请宽衣。”

见到萧渊手上的链子,叶凌正发愣,那男仆再次出声,伸手探上叶凌腰间,去解他腰带。

叶凌本能伸手捂住腰:“宽衣……做什么?”

“少爷糊涂了?要入血池,脱去衣物效果更好。”

他说着,见叶凌不动,叹了口气:“起码也要脱了外袍,莫浪费了药效。”

药效?

叶凌看向他所说的“血池”,终于明白这人让他脱衣服是要做什么。

原主被父母养成阴暗扭曲的性格,在仙门“碧海宗”中惹了不该惹的人,吃了大教训,身负重伤,被送回家族。

——送回来泡“药浴”。

只因他体内灵根是邪术剥夺,与自己并不契合,每两年仍要抽灵根原主人的精血,辅以灵药,制成“药材”浸泡。

这次受了重伤后,灵根更隐约有脱离控制之感,这才紧急回到家族,要再次“药浴”。

“我不——”叶凌下意识张口,吐出两个字,又戛然而止。

他不是原主,自然不想泡什么“药浴”,可是,他必须扮演好原主。

刚想到这里,叶凌身上一凉——却是那仆人已经解了他的腰带,褪去他外袍,还伸手要去解他中衣。

叶凌已有了些人类的羞耻心,不想被扒光,避开他的手,不再犹豫,抬脚迈进那池子里。

“嘶!”好冷。

池子里不知有什么玄机,冰寒无比。

叶凌身上又有伤,被冰水一刺激,又疼又冷,脸色青白。

萧渊也被推进池子——身上带着几道汩汩冒血的的伤口,正是一道人形“宝药”。

叶凌眉头紧锁:他为什么不反抗?

这个节点,身为天道之子的他应当已暗中获得了某种传承、有了自保之力才对。

萧渊的确有自保之力——不止是自保之力。

看了那大少爷一眼,他合上眼睛,一边感悟池底法阵,推演自己得来的秘术残本,一边有意引导着体内无形无相的魔煞之气,和自己的血液一起,源源不断进入血池。

一心二用,萧渊却不知为何,犹有闲暇回忆起大少爷那双眼。

半年不见,他的样子变了,眼睛清澈得像换了一个人,让他陌生,又让他似曾相识。

那双眼浸染着痛意看向他时,他……胸口莫名滞涩。

定是魔煞之气积攒太多,该纾解了。

浸泡在冰冷池水中,萧渊指尖输送着魔煞之气,越发卖力了。

叶凌凝神梳理着信息,却觉得越来越冷。

这血池中有什么让他不适。

叶凌暂放下信息,低头看去,瞧见一股黑色的气,正不声不响涌入他体内。

这是什么?

与灵气相似,但又不是灵气。

他好奇看着它们进入自己体内,大部分和自己的灵气驳杂混在一处,少部分扑向位于上丹田的灵根——一道火焰似的东西,只是还没靠近就被烤化了一样,消失了踪迹。

还有极少部分,钻进他的经脉、脏腑,让他又冷又疼、倍感不适的,就是这些。

叶凌看了眼萧渊。

这黑气跟灵气不一样,别人也许察觉不到,叶凌却能清楚看见它们的源头在哪儿。

“大坏蛋!”豆子和他一道看见了,气得大叫,“他这是在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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