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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要紧的——可是先?前当着众人,她早已以他的王妃自居,现在反口,为时已晚。

这一路,他倒是没?有再牵她的手了,但她反而觉得有些空,像是已然?习惯了一般。

耳根透红,她转眼看向?他,此时已是清晨,熹微的初阳下,他一夜未眠的面容却分外干净,像是不曾与她经历那番出生?入死。

“我实在有些疲累,不如?……”她张口,躲了他的直视。

“微臣那里也有床榻,”他勾唇,“公主既然?疲累,当是早些休息为好。”

这样的话不容反驳,萧月音张着眼,又听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补了一句:

“微臣早已将床榻换过了,除了公主以外,谁都不会踏足。”

她呼吸一滞,霎时便明白了他所指为何。

在他受封仪式的当晚,她曾为了洗清静泓的冤屈,与塞姬合谋。

她为了诱他服下那媚药,自己也换了一身装束,回来时,那塞姬已经衣衫除尽,躺在了他的床榻上。

她以为这件事早已经彻底过去,没?想到经过塞姬手尾惹来的一夜风波之后,却被他旧事重提。

垂头,装作?没?有听见他的暗示,萧月音擦过他大红的胡服衣袍,先?一步进?了他的小院。

院内,除了公公刘福多外,戴嬷嬷和韩嬷嬷,也已经早早守候在此。

昨日下午,孟皋牵着马来接了她,她舍下这些仆妇独自离开,也独自面对了那几次惊心动魄。突然?看到嬷嬷们平静如?常的脸,心中?紧绷的弦,也倏尔松快,便扯着嘴角展了笑?颜,与两位嬷嬷一同进?了院中?的卧房。

从耳房开始,裴彦苏的卧房便与上次来时变了不少。想来除了他厌恶那塞姬至极、将室内所有沾染了污秽之物尽数除去更换之外,还有便是这两日来,公主带来的仆妇们也过来进?行过一番“改造”。

按照原本的安排,她与裴彦苏的新婚之夜,应当是在那她至今并未踏足过的营地内的大帐之中?。是以卧房内虽然?陈设一新,可也不像她想象的新房那般,里里外外皆以红物饰之。

走到卧房门口,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萧月音停下,回首的同时,裴彦苏也开了口:

“公主不是疲累了?”

“我……我忽然?想到,”视线扫过也同样立在原地的戴嬷嬷和韩嬷嬷,萧月音等她们二人退下,方才继续说道:

“有一个细微之处,不太?合理?,不知?是不是我多虑。”

裴彦苏挺拔的身形未动,只垂眉看她。

“既然?那帐中?之毒与城门的油茶之毒是同一种,按照孟大人的毒发时间,那贝芳不应该在刚饮下毒水之后即刻毒发才是。”萧月音蹙着眉,一字一句解释:

“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孟大人反复漱口,最终还是被那毒药毒死,可贝芳饮了毒水,却很?快便解毒康复,我怀疑……”

“那贝芳早已知?晓、或者猜到了水中?有毒,故意欺瞒,哄骗萨黛丽同饮?”裴彦苏眸光一黯。

“我曾听母亲提过,”说起裴溯,萧月音换了称呼,只将目光转向?别处,不让他看出她的瑟缩,“贝芳与萨黛丽来向?她送礼时,她与她们有过点点接触。这两人,都是天真纯良的姑娘,若贝芳有如?此心机……”

她不敢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不过是越想越后怕,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往后他们夫妻的身边,将会多太?多防不胜防的算计。

而这一切,都源自她最初毫不犹豫同意的同娶之事,虽然?事出有因,可其中?到底有多少赌的成分,她自己都不敢剖开来细算。

“亡羊补牢,”裴彦苏忽而上前,她得以再次看清他蹀躞带上的坠饰,“公主不必再说了。”

“对不起……”她却在反复思量后终于开口,“是我一意孤行。”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原来是他抬手,用长指将她鬓边垂下的青丝拂在耳后,一触即离。

“公主向?来骄傲,却为了微臣肯低头,微臣感动不已。”虽不看他面容,却也知?他此时应当唇角带着笑?意,“公主与微臣是夫妻,夫妻一体,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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