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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阿朝,我没事。”

但她所谓的没事,不过是为了宽慰得到庇护的他们。

他只有在傅元晋的身?边,忍辱负重地咬紧牙,杀更多的海寇,好似才能弥补她做出的牺牲,让她不用再去?找傅元晋了。

他会让她,也让姑姑、卫锦卫若,再过上?曾经在京的日子。

而非一个铜钱,掰成两半来用,拮据地苛刻。

她有一个小盒子,是樟木做的。

里?面装着她和?姑姑另外做针线活,或是编织花绳,拿去?卖得到的银钱。以?及卫若帮人?抄书,得到的碎银。

傅元晋给她的那些首饰和?银钱,她极少动用,除非是用处大的地方。

至于买些米面粗布,都是用樟木方盒中?,他们自己的钱。

日复一日的精打细算,她仍会在中?秋或是过年时,买小袋子饴糖。

这样阖家团聚的日子,傅元晋要?回傅府过节,她不用去?陪那个人?。

一人?口中?塞一颗,她自己也吃一颗,甜得咳嗽了一声,继而道:“过节呐,就该吃糖高兴些。”

卫锦将糖咬得咯嘣脆响,欢喜地直点头。

“对?,娘亲说的对?!”

“娘,我还要?吃糖!”

她在他们面前?,总是对?这万般艰难的人?世,怀有祈盼。

倘若不是有一天,他从沿海县城杀敌回来,得以?在两个月的疲惫后,可以?歇息两天。

还未踏入院门,便听到了一声低过一声的痛苦呻.吟,是她的。

他快步冲进去?,门被推开的那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涌来。

她乌发尽散,脸色惨白如纸地,正在地上?翻滚。

身?.下,是被血染红的粗布裙子,和?一地蜿蜒挣扎的血迹。

“三叔母!”

他脑子空白一片,急去?抱她。

双膝跌跪在地,把浑身?浸透了血和?汗的她,手臂不敢用力?地,轻轻搂在怀中?。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满面是泪,疼地唇瓣直抖。

“阿朝,疼……”

便是那一天,狂跑去?找大夫回来后,他得知她喝下了绝子汤。

那样一副歹毒凶险的药汤下去?,以?至生出宫寒恶症。

她彻底亏损了身?子。

周围是从田里?农忙回来,姑姑和?卫若急切问询大夫的声音,还有卫锦的哭声。

他一语不发地站在床畔,望着睡去?的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背过身?去?,他又投入那永无止境的杀伐厮斗中?。

一刀又一刀地砍在海寇的身?上?,割下无数双敌人?的耳,恭敬地呈到总兵傅元晋的案前?。

纵使傅元晋从未记下一笔他的战功。

好似就是从那年的冬天起,她愈发畏寒。

也在那年,光熙七年的腊月底,她给许执写了那封信。

*

镇国公府尚在,卫家兴盛时。

卫朝对?三叔母的印象,是一个相貌极其好看、性子柔顺,来公府寄住的女人?。

偶尔在园子里?遇见,会给他一支糖葫芦,或是其他什?么吃的。

皆是她与那个穷进士出去?玩时,买的小吃。

当时,他并?记不得那个进士的名字。

咬着酸甜的山楂果,他从练武场回到书房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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