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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夹道草木葳蕤,官道上车马来去,一派繁荣之景。祁云岚扶着严风俞走出酒肆的时候,酒肆瞧热闹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祁朝天与其余众人也已经策马离开,只余一辆破旧的马车安安静静地侯在外头。

严风俞身材结实,个头也比祁云岚高上不少,祁云岚早就累得不行,胳膊也酸麻到失去直觉,他却始终咬牙不曾吭声,此刻他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看了看官道延伸处被飞扬的尘土模糊的几个人影,想他爹这回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只是那时那般境地之下,眼见着他风哥重伤昏迷,他除了上前护住他实在是别无选择。眼下甭管错不错的,反正他已经犯了,狡辩不得,回家领罚便是,难不成他爹还真舍得把他送上莫归山?

这么想着,方才的临危不惧,镇定自若仿佛一具薄脆的外壳,在危机解除的瞬间破碎剥落,被晚春的晨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下,强压下去的后怕和委屈一阵一阵浪涛似的蔓延上来,顷刻间就要将他淹没,眼见着林宥赦已经跳下马车,快步朝他走来,他不想在人前露怯,便收起心中的酸楚,胡乱抬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喊了声“赦哥”,与林宥赦一起,把严风俞扶到车上。

临时租借来的马车做不到那么讲究。车帘子灰扑扑的,车内陈设也很简单,除了几条长凳并一些软褥并无其他物件。

车马声粼粼而过,祁云岚扶着严风俞站在车边,一手还提着严风俞的宝刀,他看着林宥赦掀开车帘子,跳上马车,把几条长凳并到一起,又将唯一的软褥展开铺在长凳上,才回来与他一起,把严风俞扶到软褥上躺好。

几人上了车,马车起步,徐徐而行。

车内光线幽微,林宥赦掀开车帘子,让外面的阳光照进车内,又低下头,细细查看严风俞的伤口。

“怎么样?”祁云岚把刀放在车厢里,一边擦汗,一边问。

“说不好。”林宥赦撕开严风俞胸前渗血的纱布,丢在脚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水囊,把里头的水倒在严风俞的伤口上,冲开血污,又从兜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擦干伤口上的水迹后,把药粉细细洒在严风俞的伤口上。

“这就是你的情郎?”林宥赦没有看祁云岚,一边低头给严风俞裹伤,一边若无其事地问。

祁云岚愣了一下,面颊泛起薄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他低低“嗯”了一声:“赦哥,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

林宥赦抿了抿嘴唇,神色莫变:“有事你待如何?还能去找陈掌门报仇吗?”

祁云岚擦汗的手顿住了,俄顷,他道:“当然报仇,现在打不过以后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宥赦转头看他,见他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昏迷的人,全然不似在逞强,更不似在说笑,林宥赦心中一动,也不再跟他开玩笑。

“你风哥很聪明。”他在严风俞的胸口打了一个结,“昏迷前用内力封住了自身的几处大穴,”他点了点穴道的位置,继续道:“这几处穴道若是不提前封住,恐怕等你能把他从陈掌门手中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流血而亡了。”

祁云岚蹙了蹙眉,“那……现在呢?”

莫不为早年受过内伤,此后一直体虚畏寒,严重了还劳累咳血,这些年也都是林宥赦在照顾他,由此学了些岐黄之术。

他把严风俞受伤的状况一五一十地描述给祁云岚听,胸口,小腹,肩膀,小臂,有一些是半个时辰内造成的,有一些似乎已经超过一夜,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是伤口太深,恐怕伤及肺腑,“这一刀是最危险的,好在他及时调息,让真气游走全身,才不至于令血脉滞涩。回头你找你父亲讨些续命的参药,再寻个把武功高手继续为他调理内息,应当就没有问题了。”

祁云岚知道林宥赦为人稳重,轻易不会下定论,眼下他既然告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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