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宁乡的梅雨,总是介于需要打伞和无需打伞的强度之间门,飘在空气里像一层薄薄的雾。
安常站在人群中,心里很清楚:这样一场大雨的到来,其实是在宣告,梅雨季快要结束了。
真正的盛夏要到来了。
“等雨小一些再走吧。”
“不要了,我困得要死,冲回民宿洗个澡就是了。”
“冲吗?”
“冲!”
越来越多年轻人冲进雨中,伴着笑闹,一场大雨染上了嬉戏的味道。
片场屋檐下剩的人越来越少。
安常是温吞性子,她反而不急,转回片场内,坐到角落捧起剧本。
天要下雨,就由得它下好了,这样慢慢等下去,总有雨停的时候。
在宁乡,最不欠缺的就是时间门。
南潇雪抱着双臂在屋檐下观望,倪漫走近她身边:“雪姐,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跑回民宿,拿伞过来接你吧。”
“不要。”
“啊?”
南潇雪难得耐心的解释
了一句:“雨下得这么大,地上都有积水了,拿了伞遮住了头,一样要打湿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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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前路窄,车开不过来,倪漫想,横不能让人把南潇雪给背回去。
这可是南仙!成何体统。
南潇雪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吧,我等一会儿再回去。”
安常在片场里看着剧本,周围那么静,送这段对话传进她耳朵。
倪漫想了想:“那等雨小一点了我再拿伞过来接你。”
却被商淇拖走:“你老板放你回去睡觉,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南潇雪转进片场内,坐回自己的躺椅,几乎与安常形成一个对角,看也没往那边看一眼。
还有几名舞者也不爱淋雨的,跟着转进片场。
没人会把这样的南潇雪和安常联系起来。
她俩各自翻着剧本,间门或传来舞者们轻声的聊天。
又有人在练功抵抗困意,脚掌轻巧的落在地上,很空灵“啪”的一声。
有耐心的人其实是很少的。
半个小时后,当发现雨势一点没小,片场里最后两名舞者也走了。
只剩下安常与南潇雪两人。
安常一时没动,仍埋头看着膝上的剧本里写:
「精魄不是没想过离别,可这样的感受在她意料之外,像一颗蒲公英种子,看上去毛茸茸的、荡悠悠的,轻飘飘的往下落,直到要落地生根的时候,那撑着降落伞的伞柄,才化作本来的尖刺模样,在人心里轻轻一扎。」
「人甚至不会注意那样的疼,也许要过五秒、五天乃至五个月,才回过味来,最疼不过绵里针。」
她轻轻翻过一面,纸页哗啦的脆响。
南潇雪也坐着没动,窗外是淅沥的雨声。
直到读完这一场,安常才站起来,卷着剧本踱到南潇雪身边,找了张化妆师的高脚椅坐着:“雨好像一点没小。”
南潇雪好像很不经意的从剧本上抬起头:“是啊。”
“说起来,我家的伞你还没还我。”
“我要是不还呢?”
“哈?”
南潇雪挑起唇角:“这就吓到了?好小气。”
“不是啦……”
南潇雪轻声打断:“我会还你的。”
“嗯。”
她们一起望着窗外的雨,说的难道真的只是一把伞么。
安常困顿顿的,眼皮都有些打架。
可她不想睡着,睡着了,就不能跟南潇雪说话了。
回眸望了眼推车,上面还有零星几杯咖啡没收,大概剧务也熬不住了,想着睡一觉再过来收拾。
安常走过去端起一杯,回头问南潇雪:“你要么?”
“冷透了,都酸了。”
“没事啊。”
安常端着纸杯坐回原处,抿一口,才知南潇雪说得对。
酸透了,很难下口的味道。
() 她勉强吞下,纸杯却捏在手里不肯放,好像这样多少也能醒醒神。
“我小时候。”
“嗯?”
“很期待每年梅雨季尾巴上的这场暴雨。”
“为什么?”
“这说明,梅雨季快要过去了,真正的夏天要来了。”安常浅浅伸个懒腰,晃晃脖子:“可以吃鸡头米了。”
南潇雪笑了:“什么?”
“芡实你知道吧?鸡头米就是新鲜的芡实。”
“我知道鸡头米是什么。”南潇雪说:“我只是不知道你喜欢。”
“我喜欢啊,做甜品很好吃的。”
“怎么做?”
“做法很多。”安常想了想:“可以做桂花糖水,也可以拿酒酿做,或者买点糯米粉来搓圆子,放到一起煮。”
她问:“你吃过么?”
南潇雪摇头。
“新鲜的鸡头米很好吃,软软糯糯的。”
“吃起来像什么?”
安常思忖了一圈:“好像没有口感完全一样的东西。”
顺着聊下去,她该邀请一句:“到时你尝尝就知道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等到鸡头米上市的时候,南潇雪已经拍完舞剧回邶城去了。
她望着窗外的雨,一时沉默下去。
找话题,她原本就不擅长。
换了南潇雪开口:“我民宿房间门的窗户,有些小问题。”
“怎么?”
“不太关得牢,中间门总是会露出一条缝。”
“找老板修修?”
“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宁乡很静,不关严也不怎么觉得吵。”南潇雪说:“唯独雨下大的时候。”
“漏雨?”
“嗯,会飘进来,染在木窗台上,顺着旧木纹理晕开,变得像幅小地图。”
安常弯弯眼睛:“如果是地图,引着人去哪儿呢?”
“谁知道呢。”
南潇雪是真对精魄这角色入戏了,她本身的音色很清冷,又用语调在里面塞进媚惑的内芯。
在这样的雨天,听上去很慵懒。
她们都不是擅于聊天的人,闲聊几句,场面又沉默下去。
安常本来怕尴尬,可窗外淅沥不绝的雨,给了她们留在片场的充分理由。
南潇雪坐在躺椅边,安常坐在高脚凳,一脚踩在横杠上,比南潇雪高出一截。
以同一角度望着外面。
直到南潇雪站起来,踱到她身边。
安常仰起面庞,轻轻闭上眼。
她很知道会发生什么,而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南潇雪的吻如期而至。
捧起她的脸,舌头探进去。
片场里没人,她们不用再像ktv包间门里吻得那般小心。
唇齿的互吮发出暧昧的声音,好像在应和窗外的雨。
安常怕手里的咖啡洒出
来(),??扲扲??
祙??譫塛?陔慕葶碑獔?()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此时一点点过渡到南潇雪的嘴里。
南潇雪不介怀,这样的酸涩本来就是她俩共享。
接吻的声音飘出窗外揉进雨里,飘至片场的墙撞上去又弹回她们自己耳中。
安常听得有些害羞,南潇雪放开她时,她从南潇雪的眼神里就知道,尽管她用清冷五官伪装着自己的镇定,可红绯已在她耳廓划了道浅浅的弧。
南潇雪手指在她耳廓上轻刮一下:“像条小彩虹。”
说得没错。
因为窗外的雨停了。
南潇雪直起腰:“走吧,一会儿剧务他们该回片场收拾东西了。”
“嗯。”
两人并肩走出片场外。
一场大雨后,反而有一点点浅金色的光从云层后透出来。
南潇雪的面庞被映亮,安常用眼尾瞟着,才发现她的侧脸也染着淡淡绯色。
忽然,安常想到了很多话题可以聊。
可以聊河面上飘荡的乌篷船,船夫是怎样的以脚躅桨,漾开一圈圈水纹。
可以聊那些竹编的灯笼,用的是怎样不一样的宣纸,透出烛火般的光亮。
甚至可以聊墙角的一小丛青苔,会怎样在梅雨季结束后逐渐消弭,只留淡水墨般的痕。
然而南潇雪说:“那我走了。”
“嗯。”
南潇雪不喜欢送别,所以她不能送南潇雪回民宿,就着这些话题聊一路。
不过,好在:“晚上见。”
南潇雪微弯了一下眼睛。
安常回家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毛悦早早的发来微信:【宝贝宝贝!】
【在了。】
【你现在才起啊?】
【嗯,昨晚在片场熬夜来着。】
【哇,那我女神真是辛苦,今晚还要赶回邶城参加颁奖典礼。】
安常一愣。
【什么颁奖典礼?】
【怎么你跟她一个剧组都没听说么?金羽奖啊,国内舞蹈界的最高奖项,女神蝉联好几届了,这么有分量的奖她每年都会亲自到场,我本来还想找你打听,知不知道她今晚会穿什么呢。】
【不知道。】
【哈哈你露馅了吧。】
【?】
【你还说上次跟我们一起玩游戏的是我女神,明明你跟她一点都不熟嘛。】
安常盯着「不熟」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眼神描摹着那些笔画。
想了想,点进南潇雪微博超话,果然满满都是粉丝对她今晚亮相的期待。
南潇雪真的会去么?
那为什么今早就剩她俩坐在片场,南潇雪只字未提?
甚至告别时她说“今晚见”,南潇雪还微弯了一下眼睛。
安常又点进微信,打开与倪漫的对话框:【今晚拍摄照常么?】
【照常啊。】
她的心略微定了定:也许今年南潇雪忙着拍舞剧,就是决定不去颁奖礼呢?
到了晚上集合时间门,她捏着手机,往片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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