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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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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荔知领到坐着马车去给各家送帖子的差事。

这是一个征兆,原本属于熏风的权力正在被她侵吞。

她给包括万俟在内的几家人送了鲁从阮邀请围猎的帖子,万俟家的小儿子万俟奢听说来送帖子的人是她,硬是在马车面前磨了一炷香时间,和她从天南聊到地北。

好不容易从万俟家门口脱身后,荔知把剩下的帖子送完,用鲁从阮给的赏银在街上买了一点小吃,准备晚上一些的时候拿来给嘉穗和象升两兄妹吃,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悠悠地坐上马车往回走。

马蹄声节奏分明,载着她往都护府的方向走去。

行了一半,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大声囔囔,态度激动,似乎和什么人起了争执。

荔知撩起门帘朝外看去:“发生什么事了?”

“妹妹!妹妹!”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趁机躲过车夫拦截,饿狼似地扑了过来,牢牢抓着马车的平板不放。

“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状若流浪汉的男子喊道。

“大哥?”

荔晋之拼命点头。

荔知看着眼前传出阵阵臭味的男人。

他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孔上布满了带血的鞭痕,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乍一看,完完全全就是睡大街的流浪汉,丝毫没有当初那个京都贵公子的模样。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荔知问。

“妹妹,只有你能帮哥哥了——”荔晋之哽咽道,“你如今发达了,在都护府能说得上了话了。你帮帮哥哥,把哥哥也弄进都护府吧!”

荔知冷静问道:“大哥听谁说的,我在都护府说得上话了?”

荔晋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大哥不是拿了母亲的金簪领了好差事吗?怎么成现在这样子的?”荔知换了个问题。

荔晋之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原本那户人家还算勉强富裕,但那男主人嫉妒我风华正茂,用计陷害了我,将我送给了一个修城墙的披甲人。”

荔知听说的却不是这样。

“难道不是大哥勾引那户女主人被发现了,所以才被赶了出来吗?”荔知说,“街上都传遍了。”

“胡说八道!”荔晋之的脸红了起来,他梗着脖子道,“妹妹不可轻信外边的谣言,那都是害我的人故意传的!”

“原来是这样。”荔知点了点头。

“……大哥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妹妹你行行好,看在大哥从前对你那么好的份上,救哥哥一命吧!”

这话听得荔知只想发笑。

大概在梦里,他待自己好过罢。

荔知面露为难:“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我在都护府只是少爷院里的一名二等丫鬟,根本说不上话……”

“少爷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说不上话呢!”荔晋之急道,“你如今已是罪

臣之女,都护府的少爷若是愿意把你收为姨娘,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你给少爷吹点枕边风,还愁什么事不成?”

“大哥是让我去自荐枕席?”

“少爷喜欢你,你们二人郎才女貌也是般配,这有什么不好呢?反正以你现在的身份,做正妻是不必想了,能给都护府的少爷做姨娘,已经十分的幸运。”

荔晋之苦口婆心地劝着,仿佛一腔好心在为荔知打算:

“皇孙虽然身份尊贵,但这位皇孙位置尴尬得很,往后的事情也说不准,还是这都护府的少爷要实在一些,妹妹可别挑花了眼,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荔晋之看荔知沉默不语,又开始打起感情牌。

“从前在荔府时,我就最疼你这个妹妹。你心地善良,性格温柔,哥哥有什么好事都会叫上你——流放路上他们说你坏话,大哥我都是替你说话,不信你去问问他们!现在大哥落难,你可不能对大哥见死不救!”

荔晋之挺起胸膛,又摆出从前的兄长姿态居高临下道:

“你一定要想清楚,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荔字,如果作为荔家长子的我再出事,你还能再依靠谁呢——”

马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道,想必荔晋之是专门等在这里围堵。

看着他可笑的模样,荔知当真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荔晋之恼羞道。

“我是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荔知说,“我们荔家是京都有名的簪缨世族,大哥作为长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荔晋之连连点头,一脸“妹妹你终于想清楚了”的表情。

“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办法。大哥先等我的消息,明日一早,大哥在这里等我。”

“行!行!”荔晋之赶紧答应下来,“妹妹一定要帮帮大哥啊,少爷无论有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荔知微微一笑,放下了车帘。

马车回到荔府后,荔知在门前下了车。她径直返回扶风院,找到了院中拿着扫帚在树荫下偷懒的熏风。

荔知也不说话,站在熏风面前对着她微笑。

熏风坐在石头砌的花坛上,视线闪躲。

“是你去和我大哥报的信?”荔知说。

“你在说什么?”熏风做贼心虚,一问就开始发火,“我忙着呢,你要没事就别妨碍我!”

“是你去和荔晋之说我在院中得宠,可以帮他入府。”荔知用陈述的口吻说。

熏风火了,蹭一下站了起来,手里还握着扫帚。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她怒瞪着荔知,“别以为我不知道,陷害我的人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能进我的屋子!”

“这下该我问,熏风姐姐在说什么了。”荔知惊讶道,“不是你自己承认唤情药是府外药铺买的么,怎么现在又来倒打一耙,说是我害了你?”

“你——”熏风气地扬起了手,但她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是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这手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了下去

“你等着瞧。()”她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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