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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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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兰王子早就在里头候着了,见大曌皇帝来,行了大曌礼仪。

沈栀栀跟着进去后,才发现里头等了更多人,除了大曌官员,那些官员们的家眷也来了。

于是,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跪拜。

夫人和小姐们坐在西边看台上,个个端庄明艳,视线却暗暗往正中看台瞧。

一部分在看锡兰王子,另一部分在打量裴沅祯。

沈栀栀纳闷,心想裴沅祯有什么好瞧的?要她说,那锡兰王子身材高大,肤白貌美,还长了双琥珀色的眼睛,是在场顶顶好看的男人。

她躬身给裴沅祯倒茶,时不时瞟一眼锡兰王子的位置。

裴沅祯坐皇帝左下首,而锡兰王子坐在右下首。两相对坐,视野方便,余光只需稍稍偏过去,便可瞧得一清二楚。

沈栀栀还是第一次见锡兰人,对他们的长相、服饰以及语言都特别好奇。

“好看?”须臾,旁边有人不咸不淡出声。

“好看。”沈栀栀下意识点头。

然而点完头才清醒过来,撞上裴沅祯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咽了咽喉咙,倒完茶立即恭恭敬敬退到后边。

没过多久,武艺比试开始。

锡兰使臣来访,也带来了本国的勇猛壮士。锡兰勇士擅骑射、赤身搏斗、击剑。是以,这次武艺比试便细分为数类。

虽说只是两国切磋以武会友,可两国的勇士谁也不让谁,比武场上斗得如火如荼。

原本那些偷看锡兰王子和裴沅祯的贵女们,也渐渐被吸引了去。

沈栀栀兀自看得津津有味。

上啊!打他的头!快!哎哎哎....小心后面......

她聚精会神,最后一局眼看就要赢却不小心失误打了个平手时,还遗憾地“唉”出声。

裴沅祯听见,懒懒地勾了勾唇。

旁人瞧见他笑,会错了意:“这局虽得了个平手,但想必首辅大人胜券在握。”

裴沅祯朝那人瞥了瞥,没说话。

那人又说:“今日这些都是首辅大人亲自挑选的勇猛悍将,个个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尤其是那位傅小中郎将,一手箭术能百步穿杨。且等着看吧,接下来还有几场比试,我大曌壮士英勇无敌定能夺得头筹。”

马屁都被他拍完了,旁人没有份,只得干巴巴地附和:“正是正是。”

锡兰使臣听不懂,译丞翻译过后,有个身材高大的人起身。

他满

() 满傲气与不屑,吱哩哇啦说了一通,最后看向裴沅祯。

译丞翻译给裴沅祯听:“大人,这位是锡兰的伊斯将军,他说他是锡兰最骁悍的将士,听说大人曾在战场上勇冠三军,想与您比试。”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下来,众人看向裴沅祯。

连上首的皇帝也望过来。

认真说起来,锡兰国虽富裕但只是个弹丸小国而已。而裴沅祯是大曌首辅,连皇上也要敬畏几分的人。

一个小小的锡兰国将军便想挑战大曌首辅,说得好听是武艺切磋,说得难听,是不自量力。可两国结盟,友谊在先,拒绝与否皆是不妥。

众人都没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看向裴沅祯。

那锡兰将军见此,更是得意几分,昂头又吱哩哇啦说了几句。

“大人,伊斯将军问......”译丞忐忑,硬着头皮翻译:“问您是否怕了。”

沈栀栀听了,也悄悄朝裴沅祯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挑战。

在场之人,有的神情气忿,有的看好戏,有的面露不屑。只有裴沅祯——

慢条斯理地喝茶。

一口茶下腹,情绪淡淡地说了句:“告诉他,他不配挑战本官。”

译丞立马翻译过去,那伊斯将军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含愤怒。

锡兰使臣出来打圆场,劝他几句后,那人才甩袖入座。

气氛也就僵了那么一小会儿,随着下一场的比试开始,又如火如荼起来。

沈栀栀中途尿急,随着内侍指引去了恭房。

此时,女子恭房门口已经等了几人,想必都是来如厕的。她们见沈栀栀过来,皆眼神不善地打量她。

沈栀栀莫名其妙。

她扭头看了看恭房,心想,难道这里的恭房只能贵女们来?

她提着裙摆狐疑地进去了,再出来一身轻松,殊料那几个贵女还在。

哦,或许是在等别人。

她没理,想着还得赶紧回去伺候裴沅祯。

正在洗手之际,瞥见里头又出来个女子,那女子出门后,几个贵女围上去。

“冰倩姐姐出来啦。”

“冰倩姐姐咱们走吧,一会骑射比赛就要开始了。”

“冰倩姐姐你看......”有人在她耳边悄悄说:“那位就是裴大人的婢女。”

“之前我瞧见她跟裴大人眉来眼去的,大庭广众之下就勾引裴大人,这婢女好不要脸。”

前面的话沈栀栀没注意听,后面这句话她恰好听得清楚。

她甩了甩水,讶异转头。

被人围在中间的那个女子,肤白清丽,温柔婉约,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只不过,跟她沈栀栀有何关系?为何要对她谈论自己?

那个叫冰倩的姑娘也朝她看了眼,目光疏离寡淡,随后对其他人道:“走吧,夫人们等久了。”

须臾,几人簇拥着她离去。

.

沈栀栀回到赛场,比武台上正在赤身搏斗。许是此比试过于暴露刺激,惹得台下的人热情高涨。

沈栀栀下意识去看女眷那边,有些夫人们看得脸颊通红目含精光。倒是那些小姐们,有意无意地用扇子遮掩以示矜持。

倒是有一人例外,就是此前见到的那个叫冰倩的贵女。她端正而坐,神情自若,似乎比武台上的一幕并未入她的眼她的心。

这么一对比,这个叫冰倩的女子实在特别得很。

也不知为何,沈栀栀悄悄去看裴沅祯,总觉得这位冰倩姑娘跟裴沅祯有瓜葛。

但两人全程未交流,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不过越是这样,倒越像有点什么故事。

沈栀栀目视比武台,脑子里却兴致盎然地臆想了一场权臣贵女爱恨纠葛的大戏,越想越激动。

突然,有人在她耳边咳了声。

“沈姑娘?”

“啊?”沈栀栀回神。

“快倒茶啊,大人都示意两回了。”一个内侍提醒道。

沈栀栀看过去,正巧撞上裴沅祯清凉的眼神。

她心虚地过去伺候。

.

比试结束后,皇上以身子不适为由摆驾回宫了,最后裴沅祯留在别院接待锡兰使臣。

天色已晚,礼部着人安排大家在别院住下。

皇家别院颇大,依山傍水而建,层层叠叠蜿蜒在山岚间。

裴沅祯自然是得了景致最好的院子,在山顶处,马车沿山路而上,约莫要一刻钟。

沈栀栀站了大半天,腿酸,上了马车就径直揉腿。而裴沅祯则靠着车壁阖眼歇息。

“大人,”沈栀栀今日开了眼界,很是高兴:“没想到锡兰人武艺也如此厉害,还好咱们的勇士更胜一筹,不然......”

裴沅祯掀眼,似笑非笑地问:“喜欢看?”

干嘛这么问?

沈栀栀茫然点头:“当然,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呢。”

“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裴沅祯说:“男子赤身看得目不转睛。”

“......?”

沈栀栀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此前那内侍咳嗽提醒她,想来是觉得她一个婢女看男人赤身搏斗看傻眼,给裴沅祯丢人了。

她慢慢脸热起来,想解释却又觉得没必要。索性硬着头皮说:“这有什么,在奴婢的村里,男女还同河洗澡呢。”

只不过女子在上游,男子在下游而已,谁也看不到谁。夏天的时候村里人干活累了都是去河里洗澡的,沈栀栀小时候也去过。

裴沅祯神色顿了顿,似是惊讶,又似是一时无语,最后面无表情阖上眼睛。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车身摇晃,车帘子也跟着轻轻摇晃。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从帘子外透进来,在车内静谧的空气里形成一道橘色的弧线。

沈栀栀捧着脸欣赏片刻,然后抬手探过去。

橘色弧线被她截断,柔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晕出一片暖黄。

她讶异地“咦”了声——手变白了啊,还挺好看的。

沈栀栀以前当烧火丫头,成日烧火烧得黑乎乎脏兮兮。后来到了前院吃好睡好,又在方月整日汤药的滋补下,整个人脱胎换骨。

身子不再骨瘦如柴,脸上长了些肉,连头发也变得乌黑柔顺。

她五官本就精致小巧,皮肤变白后,倒像是从她身上揭去一层面纱似的,骨子里的美人相貌就露出来了。

十六七的姑娘哪个不爱美?沈栀栀自然也不例外。她把袖子挽高了些,继续放在弧光下缓缓欣赏。

裴沅祯睁眼,入目的便是朦胧光晕下一截如玉皓腕。

他怔了怔,不大自在地压下长睫。出声问:“你咦什么?”

沈栀栀回神,忙规规矩矩坐好:“没什么,大人要喝茶吗?”

“不喝。”

“哦,”沈栀栀搅了搅手指,讪讪问:“大人,那奴婢能喝杯茶吗?”

她是真的渴了。

一下午跟在裴沅祯身边伺候也没机会去喝水,到现在整个人又热又渴。

裴沅祯掀睫斜睨过来。

“大人......”沈栀栀可怜兮兮:“奴婢真的快渴死了,奴婢一下午都没喝水,奴婢怕自己离开了没人伺候大人茶水,所以一直候着呢。您看在奴婢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份上......”

她视线落在裴沅祯的茶具上,虽然这个要求有点大逆不道,但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啊。

“奴婢就借大人的茶杯喝一口,喝完保准把茶杯洗得干干净净。”

裴沅祯的马车上自然只有裴沅祯的东西,哪里会放个下人的茶具?再说了,车上茶杯那么多,她拿一个喝水不过分吧?

.......是吧?

沈栀栀巴巴地望着裴沅祯,就等他大发慈悲。

裴沅祯睨了她片刻,懒懒地勾唇:“准了。”

“多谢大人!大人真是顶顶好的活菩萨!”

沈栀栀敷衍地拍马屁,利索地提起小几上的提壶,又取了个高白瓷杯倒了满满一杯凉茶,心满意足地灌入口中。

山路崎岖,虽说是皇家别院的山道,但难免也有不平坦的地方。

好死不死,沈栀栀一杯茶灌入口中没来得及咽下,马车突然一震。

噗——

一口茶喷在玄色锦袍上。

裴沅祯错愕......

沈栀栀傻眼......

空气静默了许久,许久......

“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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