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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清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觉得被勒得有些闷。他扯了扯安全带,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赵赫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木讷许久,最终也没将那句“为什么”问出来。
江昀清觉得很疲惫,没再管他,趁着清净,歪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宋淮之的母亲是三个月前确诊的,算起来大概是在他和赵赫安探过病之后没多久。
上次见面就已经开始消瘦的人眼下又瘦了一圈,眼眶微微凹着,坐都坐不起来。她看上去已经无法进食了,左手扎着留置针,正在输旁边的输液架上挂着的葡萄糖和营养液。
江昀清原以为自己见到她会很局促,但等真正进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更多的还是畏惧和歉意。
他迟疑地走上前,宋父起身让开了床边的位置,江昀清没有坐,盯着床上的人,脚步停在床尾。
床上的人始终闭着眼,宋父俯身叫了她一声,轻声说:“睡着了吗?小江来了。”
听到声音,宋母这才睁开眼皮,浑浊的目光轻轻转动,看到了不远处的江昀清。
宋淮之有一双和母亲很像的丹凤眼,眼型偏长,内眼角度偏低,压出的双眼皮褶皱较窄。江昀清一直觉得这样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薄情,但宋淮之看向他时,柔和的目光偏偏又经常让他忘记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父没有说话,安静地守在一旁,帮妻子揉因为留置针的存在,长期使用同一根血管而酸痛的胳膊。
江昀清和病床上的人长久地对视着,他不圆滑,不懂得交际,更不清楚在眼下这么个情况里该怎样开口才能让双方都大大方方,不显得尴尬。他甚至希望赵赫安能帮他这个忙。
但赵赫安没有出声,最终还是宋母开了口。
她对江昀清说:“坐吧。”
江昀清没坐,站了一会儿,直到宋父将椅子朝他推了推,才犹豫着坐下。
“阿姨……”
“你应该很意外我会见你吧?”宋母半睁着眼皮看着江昀清,病弱的气息感染到每个人,时间变得很慢。她缓声说,“要再早几个月,我也不会想到我们还会有心平气和面对面说话的时候。”
江昀清没开口,半低着脑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人,惭愧到不敢抬头。
宋母便又慢声道:“说来也奇怪,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按理来说,我应该会觉得解脱,好好熬完最后这点日子,我就可以去和我儿子见面了。”
“但我最近总想到你。”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我本以为你会很讨厌我,不会来见我的,难为你了。”
江昀清摇了摇头,立刻道:“没有,您是他的母亲,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我明白的,没有怪过您。”
病房里很安静,明明所有人都在,却总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窗户上又开始噼噼啪啪地滴落雨滴,这场初春大范围的雨也不知道何时能过去。
宋母被雨声吸引过去,看着那扇曾经停驻过麻雀的窗户,怀念地说:“淮之小的时候喜欢过一段时间的网球。十岁那年,他参加市里的比赛,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当时距离比赛只剩一周的时间了,他却始终很难站起来,替他诊断的医生建议他放弃,他很沮丧,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我对他说,如果你觉得不甘心,可以去试试,人只活一次,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失败或者成功都只是结果,不留遗憾才是勇敢。”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出声时,江昀清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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