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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次约会之前,他比较清楚的一次难堪记忆还发生在高中。刚确诊的那几年他病情尤为不稳定,治疗费用也要昂贵得多,当月父亲给的抚养费又不够承担医药支出了。
褚晏清没有遵照医嘱定期去领生物试剂,在断断续续的疼痛中撑过了月考,骨头里的炎症又引发起高烧,仅剩的普通止痛片吃空也没派上用场,他有一整天坍塌在宿舍木板床里无法起身,腰背的每寸骨头都凝结了厚重的铁锈,只剩感知疼痛这一种机能。
体温烧上来时难耐感会到极点,褚晏清在昏沉中想,可以就这样死掉,但不要当活残废,太麻烦了。
到当天夜里,见他一整天都不吃不喝没动静,担心出事的舍友给班主任报告,班主任不顾他的反对联系了他母亲。对方来时刚喝过一遭,大衣上沾着浓重的酒精味,甚至找错了他的宿舍楼层。班主任于是做了第二次错误的选择,转而联系他父亲。
两人就在他宿舍门口吵起来了,争执内容无非是等会该由谁出医药费,母亲认为本身抚养费就没给够,父亲则认为对方把钱都烧在了自己身上。褚晏清对此早已经听厌,但同楼的学生正是最蠢蠢欲动的年纪,亟需给枯燥的住校生活增添些乐子,于是跟公园猴群似的占领了整片走廊,几名老师都没维持住秩序。
褚晏清用棉被蒙住眼睛,抖作一团,仍无法彻底隔绝动静。他动了动僵痛的肩背,发觉自己也不是不能起身,只需要忍耐直起脊椎时骨骼被一截截拆离般的剧痛。他于是起身将证件和病历本放进肩包里,披上校服外套,往宿舍外走去。
他穿过拥堵在走廊的父母和同学,剧痛引起的耳鸣音盖过了其他杂音,周身总算变得无比寂静,寂静得令人眩晕。但那些无声的目光比噪音更具有穿透力,尽管他始终低头紧盯着地板的裂纹,那些目光仍刺入他的脊背,留下痛的实感。
褚晏清最终找到父亲停在校门口的黑色奔驰,没有车钥匙,只能在车前伫立等待。等父亲来时他已经半蜷在轮胎边,两人沉默对峙着。
凭他十几岁时的修为,是一点也吃不准他父亲什么想法,他从过往经历推测,对方极有可能会将他独自抛在原地。即使要流落街头,他都不准备今天再回宿舍了。
终于车身的侧灯闪烁两下,接着传来车门解锁的声响,父亲说:“上来,不要让我催你第二遍。”
当晚留下的余孽是有好事的混子找上门来了,选中他作为新的霸凌对象。在他住院回来后的课间,那伙人把他堵走廊上了,其中一个男孩一瘸一拐地拖着腿,同伴们则放声嗤笑起来。原来是在模仿他生病时的走路姿势。
褚晏清觉得挺有意思的,当混混也太亏本了,不仅不讹钱还得白送他免费节目。
不过看多了也没意思,到月底时那伙人就因为盗窃电瓶被通报批评了,还统统挨了顶格的开除学籍处分。据小道消息传闻,里边“刚好”有辆电瓶是教导主任他老婆的,不开除才怪了。05.程醒言紧急制停了扶梯,金属表层的摩擦力足够大,褚晏清没有和台阶一路死磕到底,最终以僵硬的姿势滞留在半中位置。
他其实只在跌落的那一瞬间失去意识,汹涌上来的痛觉已足够让人迅速清醒。再睁眼时视线里重影层层,几乎和台阶上醒目的黄色边缘线持平。他猜得到有各式的目光投射过来,怜悯、惊异或者嫌恶,都再熟悉不过了。但不知何种原因,想到程醒言这时也在看他,他竟觉有些仓皇失措,只想尽快直起身来。
他还是低估了受伤的严重程度。破皮流血另说,左侧小腿骨可能有挫伤,稍稍一动便传来酸胀的疼痛感,怎么也找不到省力的支撑点。
程醒言很快逆着扶梯方向一路小跑过来,蹲在他身前,没敢擅自动他。应该是紧张的缘故,对方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急促,“褚晏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褚晏清点头。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现在可以碰你吗?”
“还凑合吧。”褚晏清再次自虐般牵引刺痛的腿骨,判断应该不至于骨折,罪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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