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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游逸卿顿时挺直了腰板,故作镇定却又同手同脚地地离开了养心殿。

快到戌时了,秋日天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东暖阁里只剩下了段明烛一个人。

他敛目望着手中的酒杯,静静地想,若是当年沈扶没有喝醉,还默许他与自己做了云雨之事。那么,沈扶是否也对他藏了无法言明的爱慕之情?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楚酌提议,让群臣上疏请奏立后,而沈扶却没有上疏的时候,他就曾想过,沈扶是否对他有情。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却始终不敢确认。沈扶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所效忠的君上,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

他只敢在梦里肖想他,亵渎他,却从不敢想象这段情是情投意合,而非他自己一厢情愿。

胸腔里的一颗心脏突突地悸动着,慌乱中还夹杂了一丝期盼。方才那一副仿佛覆了冷霜的面容已经渐渐融化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喜悦和担忧。喜的是沈扶或许也是喜欢他的,忧的是……

“不。”

段明烛突然自言自语地开口道。

沈扶能在清醒的状态下,答应与他行床笫之欢,他一定是喜欢他的。

恰在此时,但闻一声轻响,被他攥在手心里的酒杯突然裂开一条缝。随后段明烛松开掌心,酒杯已经成了一堆碎瓷片。

他从来不会强迫沈扶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情,纵使无数次肖想他,亵渎他,也绝不会逼他成为自己的人。

可若这段情意,是两厢情愿……

那这一次,定然不会再放手。

段明烛心道。

***

两日后,前往怀柔县拜访程言老将军的楚酌回来了。他本打算哪怕是跪地磕头也要劝程言重新披桂出征,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程言因意外摔断了腿,而他的近七十岁高龄的夫人也身患重病,时日无多。

看到这样的情景,楚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程言自致仕之后,始终低调行事,也不再参与朝廷之事。即便是昭宁二年陛下亲政之后,给予了程家大量封赏,然而程言却从不张扬。如今,他又隐瞒了自己和夫人重病在身的消息。若非这次楚酌亲自拜访,怕是这件事始终无人知晓。

楚酌万万没想到,他先后推举的李谨和程言,一个兵败被俘,一个无法出征。

他十分无奈,只能如实上表。然而在今日的廷议上,陛下并没有怪罪于他,反而还安慰了几句。

“程将军毕竟年迈,让已经致仕的老将挂帅出征,朕也于心不忍。”段明烛说。

“北境一战,迫在眉睫,臣实在惭愧。”楚酌低声道。“陛下容臣几日,臣会再次推举一名武将出征北境。”

“不必了。”段明烛静静地道。“如今,任你再推举谁,也比不上朕更熟悉北凉军。”

楚酌和在场的其他朝臣面露错愕的神色,但闻案后坐着的那位九五之尊淡淡道:“既如此,也不必再推举旁的人。明日,朕会率军亲征北境。”

“陛下——”

“不必再劝,朕意已决。”

站在一旁的楚酌满心忧虑,李谨兵败,就说明北境的战事不容小觑。段明烛虽然熟悉北境,也身经百战,可前线千变万化,任谁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段明烛出任何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的朝臣自然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内阁首辅向涟站了出来,行了一揖,道:“如今朝中未立太子,陛下亦无任何子嗣。若是陛下离京,只恐无人主持大局。更何况,陛下乃万乘之尊,前线凶险,若有万一,定然会动摇社稷。”

“此事朕已经考虑过了。”段明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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