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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6 章 26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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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轨叹了口气:“当然,我知道,这话是不该由我来说的,若是对外传了出去,我自己就讨不了好。但今日时机转瞬即逝,我又不得不来寻你说上这几句话。”

萧妤终于在此时正面对上了他的目光,出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元轨回问道:“若现在有个机会,能既除掉天后和安定公主,又让天皇陛下无法将皇位传到雍王和周王等人的手中,不知萧夫人愿不愿意做些事情?”

骤然听闻这么个意味分明的话,萧妤自他到访以来就沉静自若的脸上,也不免闪过了一缕意外之色。

可她到底已是在这皇权风云中心地混了这么多年,又很快将这诧异给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笑:“让天皇陛下不能将皇位传给雍王和周王,那传给谁?我猜也不能是李上金这个连改元都不被允许出席的家伙。”

她讥诮地朝着李元轨问道:“你连做个臣子都没别人厉害,在朝堂之上难有出头之日,不过是仗着自己乃是天皇陛下的皇叔,还能勉强有几分体面,怎么也敢肖想皇位了。”

这话虽让李元轨听得头疼还窝火,但一想到这份筹谋既然要以这等迂回的方式来实现,那也无所谓听上几句这样的贬损。

何况,也难保萧妤不是在以这样的话试探他的深浅,以确定他先前说出的话,到底是在试探于她,还是他自己也抱有这样的想法。

他从容答道:“做天子的未必要比做臣子的有本事,只需知道什么人是和自己站在一处的,什么人只能同路一时也就够了。何况,今日的这位大唐天子动辄病倒,将朝政要务交给天后决断,自己做出的决定却是让太子北伐,真可谓是可笑至极,难道还不允许有人觉得,自己能比他做得更好吗?”

萧妤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唇角有些不可遏制地往上抬了抬。

当然,这发笑倒不是因为她觉得李元轨这话滑稽,说出来的大话引人发笑,而是她格外想知道,若是那位正在病中的天皇陛下听到了他的好叔叔这句评价,该当会是何种反应。

但想想对方的来意,她又克制地将笑意往下压了压,以一种更像是评估审视的方式,将李元轨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这才一脸了然地出口:“霍王这个封号的霍本是地名,现在看来,倒也恰如其分,竟是取自磨刀霍霍的意思。”

李元轨额角一跳,实是没料到从萧妤嘴里,还能听到这等冷淡而促狭的

() 话来。

可还不等他因此做出何种反应(),他便忽然听到萧妤接着说道:“也难怪你会先问?()『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恨不恨那位天皇陛下。”

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怨毒,在那张略显病态的脸上着实显得有些分明,也没有逃过李元轨的眼睛。

他的心脏忽然加快了一阵跳动,谁让他已意识到,他会听到的,很有可能是个他需要的答案!

萧妤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哪怕此刻在她的眼前并没有其他人,也能让人确信她到底在看向什么人。

“恨,怎么不恨!我恨他当年为了对抗太原王氏和长孙无忌,便将我和素节高高捧起,非要让我们去争一争那个位置,在发觉我们不想直面那等冲突的时候,又直接将我们摔了下去。”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起码相比于王皇后和第一位废太子李忠,我们母子总算还能保全性命,在那出废王立武之中存活下来。可他将李弘那等懦弱之人视为珍宝,将李贤这个无能之辈看得极重,又对李旭轮器重有加,却唯独没有将素节当成是自己的儿子。”

仿佛是因为先前的那番话,直接打开了萧妤这么久以来积蓄在心中的情绪。

明明她已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在霍王这个外人面前过于放肆,但亲生儿子的死亡,好像让她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她咬着牙,面容都有刹那的扭曲:“二圣临朝的诏令刚刚下达的时候,他需要用梁王李忠之死来成全天后的威名,这倒也情有可原,但为何……为何当天后的威势已到了这样的地步,早无人能和她相抗,天后所生皇子也已单独序齿以示优待的时候,他还要用处死我儿来证明这份独特的待遇!”

“所以若是萧夫人有机会将他置于死地,或者是让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会去做吗?”李元轨几乎是毫无停歇地,就卡在了萧妤的话音停顿间,追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句更为直接的发问,仿佛是一盆冷水浇在了萧妤的头上,让她因先前情绪激动而失控的神情骤然一顿。

但又或许,这不是一盆冷水,而是一盆冷油,在刹那之间就将人的心火给推得更为旺盛了几分。

萧妤僵硬地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试图让自己以举杯饮茶来粉饰自己的心境,却还没等将茶盏举到嘴边,就已将其重新放在了原地。

甚至因为茶盏没能稳稳当当地放回到桌上,有那么一点热茶,直接被溅落了出来。

她颤声发问:“我能做什么?或者说,我为何要冒着这等会诛九族的罪名,来帮你这位霍王?”

他的利害关系找得不错,可惜他没法拿出一个足够说动人相助的筹码。

——当萧妤平静了些神色,再度朝着李元轨看去的时候,李元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句无声的质疑。

但再如何质疑,在已先看到了成功希望的时候,李元轨显然不会觉得这是在戳他的痛脚,只会觉得这正是他彻底将人拉上战车的最后一问。

“许王虽是以谋逆之罪被处决的,但还有长子留在人世,若萧夫人愿

() 意相助于我,我不仅会为他的父亲洗脱罪名,还会给他以亲王之中最为上等的待遇,再为兰陵萧氏在朝堂上争取到一席之地。我相信这是无论李贤登基还是安定公主上位都不可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你需要做什么,其实也并不算太难。我需要兰陵萧氏在颍川和东都的人脉,将一批甲胄囤积于京中。等到雍王李贤弑君夺位之时,这便是能彻底改换王朝的凭据。?()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萧妤垂眸沉思了许久,久到李元轨甚至觉得对方已经睡了过去,这才听到她缓缓问道:“那安定公主要如何解决?”

李元轨回道:“天后与李贤合谋弑君,宗室清君侧接位,安定公主自是叛党。纵然她军功赫赫,这天下也终究是皇帝说了算!”

“至于边境之事……先安内后攘外就是。”

萧妤简直想一把将手边的杯子甩到李元轨的脸上,问问他到底是何来的脸面,以这等轻描淡写的方式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想问问为何这位野心勃勃的亲王,只想到了李素节和他的遗孤,却没想到,对于她萧妤来说,还有两个何其重要的女儿。

就连谈到边境之事,他也没觉得一度随同安定公主出征的宣城公主,有必要纳入他的考虑之中。

但越是愤怒,越觉这各怀心思的争位可笑,她也越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着实不少。

是他们自己将这样的一把刀递到她的手里,那也千万不要怪她,想要用这把刀捅向那位天皇陛下的时候,也会挥向这些愚蠢的家伙!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今日所带来的诚意都不过是空口而谈罢了,我虽然很想帮你,但我不能在你自己都准备无多的时候贸然布局。起码得让我看到,你确实有这个凌驾于诸位亲王之上的本事。”

“这……”李元轨面色有些难看。

饶是萧妤已在话中透出了十足的意动,她也并没有真正拍板。

李元轨想得到的支持远不止如此。

可他又听到了萧妤的下一句话:“在此之前,我只能提醒你一句话,小心葛萨。”

“葛萨?”

萧妤答道:“对,小心那些商人的眼线。我可不希望,你们的准备只做到一半,就已被人将密谋给报到天皇天后面前了。”

“不仅仅是葛萨,这洛阳城中的商人和其他地方不同。他们和四海行会一起,都是安定公主放在洛阳的眼睛。你们若想将甲胄从外面运进洛阳来,要么就是极力避开他们的关注,要么,就是收买到他们的人,以方便你们办事。”

她揉了揉额角站了起来:“我今日已经说得够多了,若是霍王真有此心要与我合作的话,我等你之后的好消息。”

“送客。”

李元轨不怒反喜:“多谢提醒,下一次再来,我带来的答案必定让你满意。”

萧妤的这句提醒当然是一个合作的信号。

她的观望也确实是对宗族前途和她自己的前途有所考量的表现。

她也终究不是李贤那等愣头青,会这么直接地跳进坑里。

可这样的盟友,才让人感到安心啊……

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应当就能再进一步讨论合作了!

怀揣着希望的霍王重新坐上了马车。

而冲着那个宏大的目标,在这洛阳东都之地往来走动的,又何止是霍王一个。

甚至相比之下,明明漕运之事与各方关系匪浅,这河南道之地还能算是太平无事。

但又或许,那只是从表面上看来而已。

许穆言眼看着安定公主神色从容地做出了一道道指令,将宣州地界上囤积的粮草和兵器,都以测试漕运速度为由,从南方运到了大河沿岸。

黄河故道开辟出的田地上,提前成熟的宣州稻连带着此地的耕夫,也被她以南下开凿水渠为由调度到了河南道中部。

这绝不只是在为漕运的改革而做出最后的调度,而是在以最快的速度,避开府兵调动的渠道,在这中原腹地手握一支上万人的兵马!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后,她又摊开了信纸开始写下一封信。

许穆言看到,当这封信写完的时候,在她的脸上锋芒毕露之气愈发分明了。

“这信——”

是送往何处去的?

李清月没有隐瞒,“送去辽东那边的。我有意让卢升之往新罗走一趟,请新罗国主金法敏前来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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