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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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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鸾飞在冬月十五事变当天就被锦衣卫拿下了,然后就被关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

那之后,唐越泽没来求自己放过萧鸾飞,甚至也没有去诏狱看她。

萧燕飞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应该知道的。”

唐越泽沉默了一阵后,才又问:“是流放吗?”

他是皇子,熟知大景的律法,按照《景律》,通敌之罪主谋当诛,从犯按轻重,处斩刑或流放。

“殿下想为她求情?”萧燕飞直言问道。

唐越泽摇了摇头。

自皇陵回京后的那天起,唐越泽就领了差事,跟着禁军处理京城中的一些善后事宜。

他亲眼看到了上十二卫从城中搜出来的那些北狄探子,也看到了那数以千计的一桶桶火油。

唐越泽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道:“那天风势大,要是让留吁鹰得手,只要一栋屋子烧起来,怕是会烧毁一条街的所有房屋。”

“届时,大半个京城都会被火焰吞没,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被烧死……”

京城一乱,朝廷必乱,北狄人再趁此机会挥兵南下,大景可能会亡国。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让唐越泽感觉心有余悸。

他是大景皇子,不能明知萧鸾飞错了,还不明是非地为她求情。

只是马上就要三司会审了,他心里沉沉的,忍不住就想和人说说。

“萧二妹妹,你大姐姐做错了。”唐越泽心事重重地在一把圈椅上坐下,喃喃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不明白,就算他不能登上这至尊之位,他也是皇子,待日后,总能封个亲王或者郡王的。

他可以给她荣华富贵,也可以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会有一双儿L女,凑成一个“好”字。

他们会过得很好,萧鸾飞为什么就非要通敌呢。

为什么?

一旁的知秋看着满脸纠结的唐越泽,心想:得亏太子爷不在,否则非得把这个二皇子丢出东宫不可,也就是太子妃好脾气。

萧燕飞又喝了口茶盅里清香袭人的碧螺春,却是话不对题:“殿下,前朝名相赵鸿之任大理寺卿时写的一本手札里头,有一个他主审过的舞弊案。”

“豫州林家有一对同年的兄弟,都很有读书的天份,兄弟俩在十八岁时考中了举人,又在来年一起参加了春闱,结果弟弟林二公子因为舞弊下了狱。”

“公堂上,林老爷实在不解,次子年纪轻轻,天赋卓绝,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这科不中,大不了三年后再考,为何要舞弊?”

“林二公子却痛斥其父不公,说他大哥是嫡子,自小被送去舅家王家读书,王家是书香门第,一门三进士,林大公子受其外祖、舅父精心教导,考中了秋闱的解元。”

“而他呢,小时候读私塾,长大了靠着自己才考进了白鹿书院,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过考了

秋闱的倒数第二名。连书院的先生都劝他三年后再考,说万一考个同进士反而不美。林二公子质问林老爷说,明明都是兄弟,他的天赋不比大哥差,凭什么大哥就可以在科举上一帆风顺,而他却步步艰难。”

“他指责,都是林老爷的不公和偏心害了他!”

“殿下,你怎么看?”

萧燕飞说故事说得有些口干,端起茶盅又喝了两口碧螺春,润了润嗓。

“……”唐越泽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双眼在窗口那摇曳的树影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沉静与孤寂,久久没有说话。

西暖阁内,一片寂静,只闻得外头几棵梅花树的枝叶摇曳声。

萧燕飞也没指望唐越泽回答,拿起了方才他带来的折子,翻了起来。

三司会审只是走一个形式上的过场,该查的也早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宁王谋反案牵连很广,宁王府阖府被抄,还有銮仪卫和羽林卫的一些将领作为从犯也都被拿下了,都等着定罪。

在这道手折里,除了详细呈明宁王等人的种种罪状并罗列了证据外,重点是为了请示明天三司会审是否只审不判,等太子回京后,再行宣判。

萧燕飞直接在手折上批示了一句“该判就判”,她可不想他们再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扰顾非池。

接着,她再次拿出了玉玺,盖了印后,就令知秋把手折交还了唐越泽。

“这桩差事一直都是殿下跟着,明天殿下也去大理寺听审吧。”萧燕飞心里觉得唐越泽这傻孩子实在是有点养得太天真了些。

身为皇子,受天下百姓的奉养,就该担起她皇子的责任来,别光吃饭不干活。

唐越泽拿着那道手折,干巴巴地应了声“好”,就随知秋退了出去。

午门出了宫,他本来是想去一趟大理寺的,但驱马出了端门后,想了想,又改道拐去了北镇抚司。

唐越泽的这张脸就是招牌,锦衣卫无人不识,他说要见萧鸾飞,守卫去请示了一声指挥使龚磊后,就带着他进了诏狱。

诏狱中,光线昏暗,阴气森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尸臭味、霉味以及腐烂味,令人闻之欲呕。

“殿下,这边走。”诏狱的狱卒挑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给唐越泽领路,穿过一道道阴暗潮湿的过道,直把他领到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外。

“殿下,就是这间。”

狱卒指了指尽头的一间牢房,这片区是女子牢房,这里只关着萧鸾飞一个人。

透过灯笼的光辉,唐越泽可以看到萧鸾飞一个人坐在牢房一角的草席上,下巴抵在膝头上,几缕碎发散在鬓角,显得楚楚可怜。

唐越泽此前有嘱附过龚指挥使,别让人欺负了萧鸾飞,也因此,萧鸾飞没有太过狼狈,只是她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天,衣裳没换过,头发没洗过,加上没有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整个人一下子像是一朵提前凋零的残花般,憔悴不堪。

“殿下?”萧

鸾飞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目光透过牢房的栏杆对上了外头的唐越泽。

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渐渐有了神采。

她腾地从破败不堪的草席上站了起来,急切地跨出了半步,又想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指拢了拢头发,又整了整皱巴巴的衣裳。

刚被关进诏狱的时候,她吓坏了,毕竟谁都知道锦衣卫擅刑讯,多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一开始,她还等着唐越泽来接她出去,也一次次地跟狱卒说,她想见二皇子,可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唐越泽始终没来。

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慌,她终于意识到,唐越泽是真的恼了她。

直到今天,看到唐越泽出现在牢房外,萧鸾飞心里又浮现了希望。

她整理好头发和衣裙后,就走到了牢门前,双眸灼灼地看着唐越泽,缱绻地唤道:“殿下,你终于来了。”

她以为唐越泽是来带她出去,不由眉眼绽放,心定了:他让她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也只是吓吓她而已。

他不会不理她的。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他的身上,才让他相信他们之间是宿命,才让他爱上了她……

萧鸾飞从栏杆的缝隙伸出手,想抓住唐越泽,可唐越泽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她的手。

萧鸾飞:“……”

唐越泽没有让狱卒开门,一手接过了狱卒手里的那盏灯笼,把人给打发了下去。

这才看向了牢房里的萧鸾飞,平静地说道:“明天三司会审就会定案。”

“你是从犯,应该会被定为流放三千里,去往岭南……”

“不!”萧鸾飞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语声尖利地打断了唐越泽,激动地喊道,“不,我不要去流放。”

她的父亲萧衍和崔姨娘就是被流放到岭南那等蛮荒之地,从此断了音讯。

“你放心,我会让人在路上关照你一二……”唐越泽还是把话说完了。

但是,萧鸾飞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双手紧紧地抓着牢房的栏杆,双眸中噙满泪水,颤声道:“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

“我只是想帮你争回属于你的东西。”

这大景天下本就该是属于唐越泽的,明明上一世,顾非池就是个人人唾弃的乱臣贼子,是弑君的奸佞!

她所做的一切才是顺应天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景的命运再回归到正轨上。

“你不能不管我。”说着,两行晶莹的泪水自萧鸾飞的眼角淌下,表情极是哀婉动人。

两人相距不过三四尺远,灯笼摇曳的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近得唐越泽能看清萧鸾飞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是为了我吗?”

“是,”萧鸾飞频频点头,眸子里泪眼朦胧,“是的!”

唐越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锐利如刀锋的眸光似要穿透她的外表。

有些事,他心里多少是

知道的,只是从来不敢问。()

但是,今天他既然下定决心来了,也是想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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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泽笑了笑,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要是我听了你的,那一日,事败了,我会怎么样?”

“萧鸾飞,你可曾想过吗?”

萧鸾飞:“……”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可唐越泽已经先她一步又道:“宁王作为主谋,已经被定了凌迟之刑。”

换作他,也会一样。

死罪,凌迟。

“不会的。”萧鸾飞连忙反驳,完全没听懂唐越泽的语外之音,纤白的手指将栏杆抓得更紧,双眸在灯火的映照下,亮得出奇。

“那天,殿下要是按我说的那样,出来主导大局,又怎么会让萧燕飞出尽风头?”

“您是堂堂皇子!萧燕飞她不过只是坐在那里动动嘴皮子,您可以做得更好的。”

要是唐越泽肯听她的,京城现在早就在他的掌控中。

唐越泽将手里的灯笼杆子又握得紧了几分,灯笼微微摇晃,里头的烛火也随之摇曳,映得他的表情显得讳莫如深。

他又道:“好,要是事成了,大景会怎么样?”

她当然想过。萧鸾飞一脸真挚地说道:“我知道,北狄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大景,但殿下可以把先把北境给了北狄,等您坐稳了江山后,再抢回来就是了。”

反正现在的北境也不过是几座空城而已,给了也就给了。

既然上辈子顾非池能从长狄人手里夺回北境,这辈子谢无端也做到了,那么唐越泽自然也可以做到的,只要他有兵权在手。

“抢回来?”唐越泽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重复道。

萧鸾飞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继续强调道:“您才是‘大皇子’。”

不是顾非池。

“您才是正统。”

不是顾非池。

“您应该登上帝位的。”

而不是顾非池!

唐越泽静静地听她说,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难掩的癫狂与野心,抿着的薄嘴透露着一种的波澜不惊的平静与淡漠。

那眼神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等她说完了,唐越泽又静了半晌,才道:“你真的是为了我?”

“是,是的。”牢房内的萧鸾飞点头如捣蒜,生怕她不信。

唐越泽微微叹气,意味不明地说道:“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萧鸾飞的眼眸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即抿唇笑了,深情款款地说道:“殿下,不要紧的。”

“只要殿下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就行了。”

“殿下不愿意争,那就不争了,只要我能和和您永远一起就行了。”

“以后,我都听您的。”

她秋水般的乌眸波光盈盈地地注视着唐越泽,那般专注,那般炽热,似乎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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