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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松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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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能向黄言炅提议牺牲黄克己就能看出来,他俩一丘之貉,所以黄言炅在他面前还挺真实的,也不用装仁义大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黄言炅本来就是个败类,现在怒极了更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虽说周椋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听着黄言炅的言辞,他还是皱了皱眉。

计划失败了,明日他当真要去赴一场鸿门宴,万一屈云灭睡一觉改了主意,决定杀他怎么办?

黄言炅既生气,又害怕,还感到了几分心虚,这就显得他越来越色厉内荏,非要用暴怒遮掩自己的情绪才行。

等发泄的差不多了,黄言炅稍微冷静下来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立刻跑路。

周椋这才抬头阻拦他:“不可!此时不告而别便等于同镇北王决裂,镇北王的怒火尚未平息,如果他亲自追出来,哪怕他本来不想取太守的性命,在怒上心头的时候也顾不得了,太守可有信心逃过镇北王的追逐?”

黄言炅:“…………”

没有。

屈云灭三大特征,一是恨鲜卑人,二是好杀人,三就是跑得特别快。

千里追敌是他的拿手活,不止他精力旺盛,他的马也精力旺盛,被他盯上的人最终都要死在他的仇矛之下。

李修衡能苟十年,那是因为屈云灭从没见到过他的踪影,他们两个玩的不是追逐战,而是躲迷藏,前者是屈云灭的拿手好戏,后者就不是了。

然而即使心中犹豫,黄言炅也还是不敢就这么留下来,见状,周椋便劝他:“太守可记得那个叫萧融的人所说的话,镇北王明日要同太守商议两件事,一是礼物的赔偿,二是攻打鲜卑,他们对太守依然有所求,那便不会对太守动手,所以太守大可放心,镇北王是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黄言炅一听,这颗心顿时就放了一半,他肉眼可见的轻松了,慢慢坐下去,然而坐到一半,他又噌的站起来:“如此一来,我便不得不出兵了!”

这个确实,哪怕周椋也无法改变了,于是他沉重的点点头:“好在此乃民心之向,太守出兵,全天下都会对您感恩戴德。”

黄言炅:“…………”

那点名声不要也罢!

他一开始的诉求就是不想出兵,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更不想把自己的兵马拉到盛乐城去,这一来一回耽误多少工夫啊,如今的形势可是瞬息

() 万变的,一年就可以发生改朝换代的大事,而他带兵攻打鲜卑,少说就得用上半年!

他又不是屈云灭,老家离盛乐还算近,他的地盘可是在最南边的宁州,离盛乐足足四千五百里,到时候屈云灭打完仗回陈留享受了,而他还得哼哧哼哧的往建宁跑。

……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黄言炅就无比暴躁,而他一暴躁,他就想起来这主意是周椋出的,对他更加的不顺眼。

要不是周椋提了这样的计策,他早就在建宁装病了,不想去,他装病总可以吧?

周椋听着他的抱怨,表面看低眉顺眼,实际心里正在冷笑。

既不想名声有损,又不想劳累自己,怎么什么好处你都想占,你何时说过装病二字,装病就是做了懦夫,你有做懦夫的勇气吗?

本以为黄言炅是个明主,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此时是因为他们还在陈留城中,不能弄出大的动静,也不好彻底算账,所以黄言炅只是言语上辱骂他而已,但等回到建宁就不好说了,黄言炅信任他便是因为他从未出现过算错的情况,如今出现了,他在黄言炅心中的地位定是远不如前。

周椋小肚鸡肠,他无法忍受他效忠的人去听别人的,也不喜欢有人压在自己头上,虽说他可以重新操作一番,让黄言炅重新信任自己,但此时的他看着黄言炅,也感觉很不顺眼。

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罢了。

周椋开始思考换个人效忠,他第一反应想到了屈云灭,然而想起屈云灭,他就会想起萧融来。

与这个讨厌的人一同共事不是什么问题,周椋自认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但他不喜屈云灭如此听萧融的话,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同时,周椋隐隐约约意识到,这种关系不是他能复制的,哪怕他再舌灿莲花,屈云灭也不可能踢开萧融,转而将最信任的人换成他。

……所以不行,还是再想想别人吧。

周椋的想法黄言炅自然是猜不到的,既然已成定局,黄言炅也只能认命了,先把明日的鸿门宴参加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黄言炅开始询问周椋明日要怎么做,周椋全都一一回答,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而在黄言炅问黄克己怎么办的时候,周椋本想说千万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因为今日的事情太蹊跷,镇北王手下还有一个聪明人,他很可能已经起疑了,会来接触黄克己。

但嘴一张,心念一动,他嘴里的话就拐了个弯:“今日算是图穷匕见了,黄公子应当已经察觉到了太守的用意,太守最好不要再去见他,此事无法解释,还徒增烦忧,等出城之后,太守可再行定夺。”

这话比较隐晦,不过人人都听得懂,意思就是出城以后再干掉他。

黄言炅决定牺牲黄克己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二人之间的亲情丢到脑后了,此时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本性,黄言炅也怕他回去以后到处宣扬,他点点头,也认同了这个不能让黄克己活着回到建宁的说法。

只是他还有个问题:“若我想将

此事归咎在屈云灭身上,先生以为可行不可行?”

周椋微笑:“自然是可行的。”

黄言炅这才稍微高兴一点了,他挥挥手,让周椋出去,周椋起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黄言炅住在这个屋子里,而黄克己就住在他的斜对面,看着那边的门窗还在透出光来,周椋冷冷一笑。

不管镇北王接触黄克己,给黄言炅带来麻烦,还是黄言炅杀了黄克己,给他自己留下把柄,反正这事都会反噬到黄言炅身上,那就足够了。

昨天睡得太晚,第二天萧融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主要是也没人来叫他,萧佚倒是有些担心,怕他耽误了事,镇北王会怪罪于他,但隔壁院的高丞相来过一趟,笑着让他别担心,还说他们行军这一路,萧融吃了不少的苦,好不容易能睡得舒服些,自然要让他睡足了。

萧佚:“……”

高洵之的住处比萧融住的地方稍小一些,主要是没有明确的男女分区,其他的都差不多,而那个院落不止住了高洵之,还有虞家两兄弟。

昨日的事情今天一早屈云灭就告诉高洵之了,高洵之听得无比震惊,他又转告虞绍燮,把虞绍燮气得不行。

“残害亲生兄长的唯一血脉,简直禽兽不如!”

高洵之当年同屈云灭一起待在南雍,当年他只是觉得黄言炅此人不可深交,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叹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叹完了,他又有点担心黄克己的处境:“当年是我等承了黄克己之父的恩惠,后来也是我等迫不得已弃他而去,于情于理我等都应护好恩人之后。”

虞绍燮也认为是这个道理,他同样点点头。

这便是士人的想法,士人认为恩情大于天,欠一顿饭便可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更何况屈云灭都不知道欠人家多少顿饭了。

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只能算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多数人都不可能真的这么做,也没什么人会像上古时期那样,欠一顿饭就真的把自己的命送给人家。

报恩是应当的,只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也要讲究天时人和,毕竟这恩能不能报,还要看屈云灭是什么想法,假如他不愿意,别人就休想再做什么。

虞绍燮和高洵之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起身往外走。

但他们不是去劝屈云灭了,而是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

萧融确实许久都没睡得这么好了,感受到光线洒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的勾唇,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

等筋骨都舒展开了,萧融睁开眼睛,差点没把灵魂吓得离体了。

他嗖的坐起来,条件反射的把被子拉起遮住自己,然后才发出惊惧的声音:“你们做什么呢!怎么这么看着我?!”

虞绍燮上前一步,郑重的抓住萧融的手,开口道:“萧弟,有件事如今只能拜托你了!”

萧融:“…………”

臭流氓,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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