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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地站在一旁,闻言,苍老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沉思, 回答道, “少主,用一具普通的身躯忽然变强那么多,这种情况在堕化变成鬼佬后也不常见。  想必大小姐是不习惯碧翠丝小姐柔弱的身躯,在人格余薪触底的堕化边缘使用了巫家的法门。  巫家是您的母家, 您最清楚。”  “身化六道轮回,以身建冥府, 掌管大地与轮回, 是为后土。  《楚辞·招魂》中说后土的形象是牛身、虎头、三目, 长有尖角, 而身体巨大。  但祂与娲皇同有大地之母的称呼,便因位格更低从而向娲皇转化,人身蛇尾。  祂是巫家侍奉信仰的主神,巫家以厚土轮回毒蛇纹作为家纹也正因如此。”  王储漫不经心地摩梭金属指节,“她在堕化边缘用了巫家的法门,将身化冥府的后土娘娘引来了,现在存在那具躯体里的大概率是后土。”  低着头的唐装老人慈眉善目地笑道,“少主既然清楚,又何必问老奴?”  王储没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抬眸问,“管家爷爷,你掌控锦衣卫多久了?”  “自家主从上一代家主那儿继承伏羲就是老奴了,老奴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唐装老人无奈叹息,“莫要为难老奴了,除了您和已成为其他公司人士的,伏羲生物只有这一位拥有嫡系血统的大小姐……老奴实在无法对其下手。”  “现在我才是家主。”王储语气变得有些危险。  “不,你还不是。”  唐装老人也变得肃然起来,低头恭敬地陈述道,“在到达九州城前往娲皇宫获得认可前,少主你仅仅只是王储,锦衣卫不会完全听从你的命令,行动仅遵照家主在世时留下的指令与基本的防卫。”  “闭嘴,你们背着我干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王储阴狠地压下眉头,克制住情绪,“父…那男人,那男人什么时候命令你们背着我把E眼睛里的衔尾蛇带过来给烛龙的?还把E和跟着她那个招人嫌的家伙一起塞进烛龙眼睛里……这是为了什么?”  唐装老人面色不变,“少主,请恕老奴无理,这是家主的命令,你没资格知道。”  该死…又是父亲……那个男人似乎总是算无遗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他死了也是这样!哪怕那男人死了他也要遭受那男人的控制!  专门吩咐锦衣卫做这种事,那男人究竟还隐藏了什么阴谋?  王储仿佛又感受到了父亲如一座大山,无时无刻压迫着他,让他活在阴影中,在压抑窒息的环境中被随意玩/弄,艰难求生。  怎么会…他怎么会还在恐惧?那男人已经死了不是吗?他做到了哥哥都没能做到的事,他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他继承了整个伏羲生物。  他也是掌权者了,他再也不需要怕那个男人了,那,为什么他的身体还在条件反射性的恐惧?  难道那男人还没死?又或是那男人早就算计好他的计划,以假意的死亡谋求更多的利益!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那男人哪怕没有安装脑机也多智近妖算无遗策,从几个纪元前活到现在,几乎是个没有感情的AI,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他杀死?  哪怕心网中死亡也不保险,这一定也在那个男人的谋算之中。  想到这里,王储感到了莫大的恐惧,他的瞳孔紧缩着,身躯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断裂的左手无名指明明换成了金属,却将灼热的幻痛传入大脑,好像那里仍然带着一枚摘不下的女式戒指,镶入皮肉,刺入骨骼,被高温烙印出父亲的名字。  ——就像是奴隶社会,给奴隶打上奴隶主的姓名一样,代表他只是父亲的所有物。  父亲带给他的阴影太深了。  戒指并不只是戒指,并不代表爱、合法的关系又或是承诺,王储认为那只是一枚可以释放出生物电流的项圈,好像是被洗脑的公司员工,被切除脑前额叶的平民,主人与一只宠物,奴隶与被奴隶者,掌控与被掌控者,无时无刻象征着地位的不均等。  每当他不听从指令,更甚于是那男人仅仅只是想看他痛苦,如同梦魇般的电流就会窜上他的大脑。  黑暗中喘息的极度痛苦,那男人总是会粗暴的对待他,却会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描摹那枚戒指,低声轻唤母亲的名字。  王储心脏狂跳,咬咬牙,头顶上方似乎又投来了父亲冷漠审视的目光。  他看到落地窗反射出自己苍白的脸庞,整个背脊的已湿透,似乎只要抬头,只要抬头就能看见那个男人,就能再度与那男人的目光对上。  他曾经无数次濒临崩溃又沉默忍耐,在高压下伪装出从容镇定。  他也许早就被父亲给逼疯了。  他的思想,他的谋略,他学习的一切都是父亲的教导,父亲熟悉他的一切。  父亲…说不定就是那个男人,察觉到他的计划后才将计就计,甚至引导他往早已规划好的道路行走。  那男人能猜出他的所有动向,能猜出他的所有决定,因为他正是那男人一手培养而成。  王储明白的,由霓虹构成的大都会,每一座城市都存在着恐惧、紧张、血腥、残忍,而他可以站在顶端冷漠俯视下方。  无与伦比的身份,极尽奢华的享受,无人管控的自由,沉溺在金钱与权利的梦幻魅力中。  这就是父亲看到的世界。  如此…美妙。  权力美妙,自由美妙,为兄长与自己复仇更是王储一直以来的夙愿。  这是一场赌局,一场豪赌。  自从他做出杀死父亲的决定后,他就如履薄冰,站在风暴的发泄口,时刻不能放松,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被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父亲重新掌控,成为一只困死的金丝雀,又或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当宠物的小狐狸。  那个男人可以容忍他的小聪明,将他拼尽一切的豪赌与仇恨隐忍当做餐后余兴,他的一切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只为博父亲一笑。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不能入局,不能按照那男人的规划,不能遵循以往的习惯,必须要用他绝不可能做出的事情来破局。  做点什么呢?  不能用资本家的思维来思考,将那男人交给他的一切抛在脑后,将理智抛在脑后,用人类的本能。  做点什么呢?  一个名字出现在王储的脑海中,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刀芒绚丽,一刀又重重砍在了不周山号的防护力场上,这次…竟让幽蓝色的龟甲组合光影濒临破碎,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E。  E,终结锁,只要把那个曾经总是吸引兄长视线的可恶维尔从烛龙眼睛里挖出来,她就还有得救。  终结锁不可能会失去理智,哪怕人格余薪滑落到不可逆转的60%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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