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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地道:“那,那时我因中毒,双眼不能视物,如果没有小家搭救,恐怕早就死在乱葬岗了,你……你后来为什么不辞而别?我甚至没能和你说上一句话……”

慧心难过地道:“那时我也只是随太子南下出游,我年岁尚小,又贪玩,听闻附近有试剑大会便一个人跑出来,谁知会遇见倒在林子里的师兄?我,我是女子,不便与外人交流,又不知师兄品性,虽救了师兄,也不敢过多交流,等师兄差不多痊愈了,便回到了太子身边……”

“我虽不得你音容,却全赖你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连你姓名也未曾知晓,你就离去了。”谢澄喃喃道,“只留了一张纸条给我——”

“——江湖路远,有缘再会。小家留。”慧心和他一起将话说出口,双方又均是猛地住口陷入默然,只是怔怔凝望彼此。

我全程没有插口,静静旁观。

“师兄可还要什么信物,我这里只有一块玉佩,对爹的记忆也早已模糊,但师兄尽管问我。”慧心慌忙垂首擦泪,又笑着说,“我一定如实回答师兄。”

“不必。”谢澄握着拳头,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他轻声说,“你那时宁可沉默,也不愿欺骗……我信你,小家。”

慧心道:“师兄不必再耽于假名,唤我慧心就是。”

谢澄愣了愣,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有点失落,低哑应道:“好,我知道了。”

又立刻振作起来,道:“那你回去尽快收拾,我明日就带你回去见师父。”

慧心却摇了摇头,忧郁地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侍女,殿下对我有大恩,我已发誓要终身侍奉他左右……师兄,谢谢你来找我,但我不会回去的。”

“师父十分思念你……”

“那劳烦师兄替我带话,女儿不能尽孝跟前,还请爹宽恕。”她眼中又浮现了雾气,“但女儿已经找到了归宿,不必为我担忧。”

谢澄急切道:“可——”

“师兄,当年若不是太子殿下好心,不问原因便给予我那么多名贵药材,师兄的伤也不会好得那般快。”慧心说,“我深感殿下恩德,此心已定,师兄若真怜惜我,就不必再劝我。”

谢澄的话被她尽数堵回,换了平时,这般憋屈他早就掀桌大闹,可面对小家,他隐忍克制得不像自己,垂下头,看着桌面的纹路发呆,慧心眼底掩着复杂的光,她刚要柔声再劝,我笑着开了口。

“不也挺好吗,师妹找到了归宿,又是高贵的太子,做师兄做父亲的都该放心了。”

我拿起那块玉佩,还给慧心,她微怔片刻,就满怀歉意地对我说:“方才情难自禁,叫这位公子看笑话了。”

“怎么会,慧心姑娘和谢澄相隔数年再遇,感人至深,我甚动容。”我恳切地道,“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慧心姑娘为我解惑。”

慧心笑着问:“何事?”

“既是假名,想必下笔那一瞬颇有犹豫。”我说,“慧心姑娘彼时与至亲分散,飘摇在外,又一直留有玉佩存着团聚的心思,为何不选择自己儿时的小名,偏要写下这个家字呢?”

慧心陡然色变。

谢澄一幅思索的神情,也渐渐回忆起来:“是了,那个家字看起来写得有些别扭,盖头写得倒像是个士……”

“不是士,是慧的顶部。”她打断谢澄,口里叹息一声,道,“我也有犹豫过要不要将真名告诉师兄,只怪我那时胆小,没有这样的勇气。”

谢澄安慰她道:“你救了伤痕累累的我,就已经是非凡的勇气了。”

我笑吟吟坐在一侧,等他们告一段落,悠然道:“既然要告知真名,为何不直写慧心,偏要写那个小字呢?”

若不是谢澄还坐在那里,慧心恐怕就要从桌对面扑过来撕我了,只见她因后牙槽咬得过紧,脸部绷得厉害,半晌,她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在太子殿下身边,本就是被唤作小慧的。”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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