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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柒拾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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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难得的清晨。

一队猎户扛着长矛和猎斧从莽莽深山鱼贯而下,个个哈欠连天。

正在河边浣衣的婆婆们见了,高声问道:“今天还是没有收获?”

“没有。”领头的那位猎户摇头:“前两天明明天降异象,黑夜亮如白昼,伴之九重雷劫,绝对是有奇珍异宝出世。怎么我们去寻,偏偏就找不到了呢?”

“是啊,我们深入密林,只看见一块被雷劈成焦炭的空地。”

“话虽如此,倒也不是全屋收货,那绝对是渡过劫的痕迹。”

“毕竟是灵宝,或许生了灵智也不好说,这两天在村子周围附近好好找找吧。”

“唉,也只能这么办了......”

这几天来,西山村最大最热闹的事,便是这件了。

因为一场数十年难遇的暴雨,村口中央那颗千年古树拦腰被劈断,从天而降的雷光耀耀,在茫茫雨夜中闪烁了整整一晚,笼罩着方圆数百公里的地界。

如今灵气未消,大地上仍旧遍布妖魔精怪的足迹。隔壁村还留存几百年前曾经挖出过一根快要成精的老山参,村民们将其分而食之,从此全村人延年益寿,活得最久的那位老头前两年才去世的传说。

有了这例子和前车之鉴,村民们才会对寻宝一事报以如此狂热。毕竟他们这里地处偏远,远离列国中央,没有战火侵扰的隐患,村里人平时也只以最原始的耕种打猎为生,连游行商贾都只一年来上一次。若是真找到什么奇珍异宝,只能进自己人的肚子。

更别说西山村四面茂林,灵气浓郁,出现好东西的概率真不小。

见猎户们各回各家,浣纱的队伍便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讨论。

“若是真有什么山珍出世,那可好嘞。俺家狗蛋个子老长不高,我可愁了!”

“你咋这么没志气呢,瞅着前两天那动静,怎么也得是隔壁村那个水准。”

“听说当年隔壁村的人吃了老山参后,不仅延长寿命,身上的病也全好了。”

“那二虎子家的老头岂不是有救了?”

正在大家说得热火朝天时,站在边沿的一位妇人忽然道:“柳祭司!”

霎时间,大家纷纷望过去,看见那位背着药筐走入村口,身穿月白长衫,头戴长巾,同其他村民朴素装扮格格不入的男子。

“柳祭司又好几日没出现了。”

“是啊是啊。看这样,应当又是入山去给原伶姐采药了。”

“不愧是祭司大人,能沟通天地,告慰鬼神。独身一人进山三日,身上衣服都没沾上多少泥点......”

见村民们如此热情,男子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等走近了,好奇地问道:“乡亲们,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没啥呢,我们在讨论前几日那场雷雨。”

妇人们绘声绘色给这位几年前新来的祭司描绘着当晚的盛况。

“咱家的狗吓得不行,平时下雨总会朝着外边狂吠,那天愣是缩进窝里。”

“是啊,我们家的公鸡也是,破天荒地没有打鸣。”

“中途我家婆婆起夜,第二天和我说,那雷柱至少有碗口那么粗!”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当即要祭司露出惊奇的神情。

等他背着药筐离去后,浣衣的村民们才感慨:“柳祭司还是如此平易近人。”

“是啊,想当年陈国的祭司出巡,据说就是一个探路侍从都得用最贵的肉招待。”

“现在咱们村里也有祭司了,别的不说,起码再没为求雨发愁过。”

“可不是嘛。”

若是换做寻常人,村里人可不会这么快接纳他们。但在这个年代,能沟通天地的祭司地位非同一般,普通人只有赶着上去巴结的份,就连村里那几个地痞流氓都不敢去找两位祭司的麻烦。

另一旁,离开溪流后,柳问青没有丝毫停顿,立马行至村庄中央。

这里盖着一栋方方正正的木屋。和村里其他土房子相比,已经算是相当出挑,相当豪华的住处。

“伶娘,我回来了!”

轻车熟路地走进家门,柳问青便听见内里传来“嘘”的气音。

和他同样装扮的温婉女子正站立在窗边,见他进来,连忙轻手轻脚地离开,等关上卧室门后,才提笔在草纸上写:小晴睡着了,你小点声。

“小晴今天又出去疯玩了?”柳问青解下背上的药筐,锤了锤肩。

“可不是嘛。”伶娘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这孩子的性格就是随了你,每次回戏里都玩疯了,仗着村里的孩子不敢欺负她,又没人敢催她唱戏,到处乱跑。”

“那不是好事嘛?小孩子,活泼一点才好。别像我小时候那样,为了学戏,吃了那么多苦头。”柳问青嘿嘿直笑:“小晴也是天生戏骨,她学戏很快的,将来要是走这条路绝对不会差。当然,一切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愿。”

说完,他又弯腰去筐里捡药,一边絮絮叨叨:“这两天忙得很,年末了,总得排一场封箱大戏,等过了年关又是开箱戏,贺岁戏......等过了这阵,就能将晴儿接出去玩了。”

“这次刚好有时间,也可以再实验实验现在晴儿最长可以在戏外待几天。”

伶娘生下的孩子极其特殊,本来应该同她母亲一样同样是戏中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是戏外人的缘故,她也可以随同柳问青一起出戏,并不需要同传统的戏中人一样,跨越纸张和现实的距离时,付出沉重的代价。

想当初,第一次柳问青抱着原晴之一起意外出戏,可把他吓坏了。好在那时襁褓里的婴儿并没有停止呼吸,反而还汪汪大哭,活力十足。

但或许因为体内还有一半戏中人的血液,柳问青发现自家女儿并不能长时间待在戏外。所以他从原晴之小时候开始,就有意培养她出戏的能力,时不时把人抱去现实抚养两天,增加她的抵抗力。在村里人看来,便是他又外出采药

,殊不知是离开了戏内。

现在原晴之六岁,上次实验表明,她最长可以在现实待上六天。

“若是晴儿能在现实再多待上几天,未来她上学可就有着落了,可以两边往返。”

柳问青带着伶娘回到戏内几千年前,西山村里根本没有私塾,更没有读书环境。想要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更好的未来,还是得把目光放到现实。对此,伶娘也是赞同的。

“我今天回村时,听见了一些意外的风声。”

整理草药时,柳问青忽然道:“村里都在讨论前两天晚上的雷雨,咱们在这村子里也住了好几年,说不定,时间已经到了戏曲开篇那幕。”

当年选择带着伶娘进入《神诞》这部戏,还是因为这部戏时间足够跨度大。

不知道因为是不是戏曲开篇的缘故,这出戏并未遵循《夜行记》最经典的三幕戏原则,而是零零散散的,以不同编年史的记载所书写。不同的片段时间相隔相当远,然而离谱的是,不同地区所用的纪年法不一样,所以柳问青也搞不清楚按照剧情,这篇戏的主角虞梦惊有没有到诞生的时候。

但他带着伶娘来到西山村并非偶然。

《神诞》里提到过,西山村附近是虞梦惊诞生的地方,诞生后他会离开这里,踏上旅途,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而虞梦惊走到哪,哪里就伴随着故事。

根据已知信息追踪,柳问青最终选择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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