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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之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他撩开床帘,发现昨夜宁将军睡的地铺也已经收拾妥当,而宁风眠本人,则已经不知所踪。

“少爷,您起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槐之偏头看去,是落栗,经过一晚上浑浑噩噩的头疼,原身的记忆现在已经和自己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不过这位沈大公子想必也是个心大的,除了吃喝玩乐,居然几乎没有任何读书写字的记忆,此种级别的不学无术让经历过高考地狱的沈槐之甚为叹服。

“宁风眠呢?”

“姑爷他一早就去校场练兵了,现在院里就咱俩了!”落栗满心高兴,这下没人管了!

昨晚他就发现新姑爷在家也不改军人作风,身边只有一个叫覃烽的贴身副官,明明不良于行,却还事事亲为不假手于人,比自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落栗昨晚就开始担忧,宁将军对自己要求这么高,以后自家这位废物点心少爷在这将军府里可怎么活啊。

可没想到,宁将军今早天没还没亮就出门去练兵,却没让覃烽来叫自己去服侍少爷起床,仿佛屋里新多出来的那个人只是一团空气。

“很好。”沈槐之冷笑一声,这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好男色还装正人君子,真不愧是个看似忠君最后通敌叛国的垃圾。

先不说衣冠禽兽这事儿了,沈槐之脑壳疼地想,哪有新婚第一天就撇下夫郎自己一个人跑路的男人?!嫁都嫁了,可新婚夜过去了,我特么连宁风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合适么?还有,这偌大的安西侯府地图,难道是要我自己去探索?这么不愿管我为什么不同意和离?!

“宁风眠你不是男人!”沈槐之使劲一拍床沿,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啊?瘫痪了是真的不行啊?”落栗睁大眼睛惊讶道,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一记眼刀狠狠击中,落栗立即噤声。

“阿嚏!”远在宣城南郊校场认真指导将士练习刀法的宁将军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然后手里立刻被塞了个汤婆子。

“将军,”覃烽忧心忡忡道,“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能睡地上呢,虽说有地龙,但是门缝还是会走风的啊,您这身子也才好没多久的。”

“我没事,”宁风眠扬了扬手里的汤婆子,望着愁容不展的覃烽,不禁笑道,“别皱啦,再皱你的眉心都能夹死苍蝇了!”

“我是说真的!”覃烽无奈道。

“是是是,覃大人,麻烦您现在就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下属去把我的隔壁房间收拾出来给那位沈公子住,还有,”宁风眠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汤婆子,用只够覃烽听得到的音量慢声道,“一边收拾一边观察,这位沈公子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一个时辰一报。”

说到这里,宁将军的语气早不复刚才的轻松愉快,反倒满溢霜寒之色,覃烽不由得望向宁将军,一个时辰报一次新婚夫郎的动态,看似饱含关爱不舍之情,可宁将军棱角分明的唇角微绷,这是作为十分熟悉宁将军的贴身下属才知道的信号,代表着这则命令的严肃性,和私人感情没有半分关系。

将军根本不信任这个新嫁入侯府的沈槐之。

是了,两个月前的那场败战所带来的阴影简直挥之不去,事实上,阴影不是战败——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挂怀——而是这一仗败得着实蹊跷。

宁将军作战风格鲜明,擅长闪电战,在摸清楚羯人行军主帐之后就会立刻制定作战路线然后轻装急行军发起进攻,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且宁将军向来是自己径直冲向最危险的主帐取对方将领首级,绝不会让下属犯险。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给任何人时间差去报信,以及宁将军武功超群总把最危险的战场留给自己,胜败几乎均在将军掌握之中。

初秋的那一仗,无论是自己这一方的探子还是雇佣的当地人,最终的情报都是一致的,宁将军按照准确的情报制定的进攻路线也无可指摘,可是为什么最后羯人主将的军帐下埋有炸药?

这种炸药威力猛烈且可改变触发机制延时定点爆炸,制造技术只有祝朝掌握,并不曾流于西域,明显是熟悉宁将军的作战风格的汉人所为,可这就完全说不通了,又有哪个汉人愿意帮助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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