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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他忘了,那是孩子的权利。成年人没有博得共情的权利。

因为成年人的面子太厚了,顾虑又太多了。

俗话说‘火落在脚背上’。火落人家脚背上,你知道人家痛,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多痛。而只有烙到自己脚背上,那个痛的滋味才清楚。且只有自己清楚,别人也是明白不了的。

所以有关伤痛的话,说了也白说。倒不如不说,免得清醒后难堪。就算想找人倾诉,也只能是半真半假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掏心窝’。但其实这种交流,结果也无异于饮鸩止渴。该有的苦楚还得搁心里兜着,什么也不会改变。

黎英睿沉默了会儿,仍旧是给自己倒酒。猛灌了一口,把杯子重重撂到桌面,用一种给自己下命令的口吻道:“这么下去不行。”

这时余远洲的电话响了,两人一齐看向屏幕上的备注。

X市监狱,乔季同。

余远洲没接,只是看着。

黎英睿见他犹豫,劝道:“接吧。监狱打电话都排队,打不通很丢脸。”

余远洲点了点头,按下外放:“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减刑?”

乔季同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电话那边打拳:“夏天减了,就不能再减了。”

“冷不冷?干活的厂房里有没有暖气?”

“有。都出汗...”话音未落,乔季同忽然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出来:“远洲。最近忙吗?”

“...还行。”余远洲不想让黎英睿误会他还和丁凯复有联系,低声道,“你话筒给季同。”

丁凯复不依不饶地黏糊:“你不问我忙不忙?”

“你有什么好忙的?”

“怎么不忙。”丁凯复油腻腻地笑了下,“忙着想你。”

黎英睿正在旁边想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句土味情话实在是猝不及防,给他整呛了嗓子,崆崆地咳嗽起来。余远洲忙站起身给他拍背:“别喝了。”

他拿过余远洲手里的小毛巾,胡乱在空中划拉两下:“咳,没,我清醒着呢。”

俩人这一说话,丁凯复那边急眼了:“谁在你边儿上?这都几点了!谁在你边儿上!假惺惺在你边儿上?”

“你他妈,咳,才假惺惺。”

“他妈的痨病鬼。咳儿咯的,像JB开水壶成精了。你大半夜去干什么?不是让你离远洲至少十米吗!”

“就来!咳,关你屁事!车你的衬衣去!呿!”

“远洲,你离他远点,他有传染病。”

黎英睿现在一听病这个字就犯恶心,拄着桌面破口大骂:“发狗瘟!狂犬病才传染!你车的,衬衣上都有狂犬病毒,谁穿,嗝,谁完蛋!”

余远洲夹着黎英睿,防着他晃晃悠悠栽地上去。对丁凯复冷声道:“话筒你要不给季同,我就挂了。”

丁凯复不肯,只是死乞白赖地讲。一会儿‘忙着想你’,一会儿‘我会炸小果子了’,一会儿又‘昨天给小白脸出了气’,罗里吧嗦、没完没了。还没等和乔季同说上几句话,通话额度就用尽了,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余远洲划了挂断,看着手机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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